當雞殺。
現在,金鑾殿之中,唯有他能解這壓抑局面,不抓緊機會掄起鏟子拓一拓路,那得傻成什麼樣了。
方啟川整理了一下說辭,站了出去:“溫大人,身為順天府同知,你很清楚尤侍郎那案子才查了個開頭。
僅僅是生前落下了勒痕,極有可能死於謀害,可哪一樣證據能證明,謀害尤侍郎是沈家的人做的。
哪怕、哪怕退一步說,沈家害了尤侍郎,就能等同於平西侯府沒有通敵了?
案子不是這麼斷的,溫大人,你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溫子甫氣得直起身來,怒目瞪著方啟川。
“方大人,”溫子甫,“蒙受不白之冤的,不是你的長兄,不是你的姻親,你當然不心急了。”
方啟川正欲接話,卻被不知道誰搶了先。
那人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不重,但足夠讓人聽清楚。
“方大人連親侄女兒的死都不心急,還能急別人?”
方啟川一張臉漲得通紅。
他轉頭看向殿外,人太多了,哪裡能分辨誰開的口。
倒是身邊有人哼了一聲,正是畢之安,方啟川狠狠瞪了他一眼,有做戲,也有無地自容的難堪。
畢之安不管方啟川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反正,有人跳出來攪和了,就比僵持著強。
方啟川瞪過了,頂著一張大紅臉,又去與溫子甫辯論。
這紅臉、白臉都有人唱了,和稀泥的戲就更容易了,仗著是左右不幫、也不用擔心首當其衝被任意一方秋後算賬。
黃卜慶先來當和事老。
什麼能體會溫大人的急切,什麼定安侯府這幾年也確實不容易,什麼侯夫人年事已高、起起落落對她衝擊太大,什麼同為兵部侍郎,與尤侍郎共事多年,自己也不想尤侍郎走得不明不白,但是,方大人的話也有道理,這事牽連眾多,不止是平西侯府,也關係著邊關守備,需得從長計議。
真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除了方啟川孤零零的,其餘兩方,都有不少人開口。
趙太保揣摩著皇上心境,眼瞅著今兒也該差不多了,便逮著機會站了出來:“案子,靠得是找線索、查證據,不是眾位在這兒爭口舌高下,誰贏了就誰有理了!
與其在朝會上沒完沒了,不如趕緊回去查案!”
說完,他又去拉溫子甫,稍稍壓低了些聲音,道:“溫大人,你也是!當著差呢,你要覺得是陷害,那親手查真相,證據全了,自然能還你兄長名譽。你舉著狀紙,皇上要應了,你不就得從案情裡迴避了嗎?”
第562章 銅鏡
溫子甫敬重老太保,不敢硬倔著,只好起來,免得他堅持跪著,反倒把施力的趙太保給帶得踉蹌了。
趙太保把人拉到了一旁。
他那幾句話,也不是悄悄提點,壓低了也能讓左右聽見,說白了,還是個臺階。
臺階上的那位,便是皇上了。
皇上順勢站了起來,大步往下走,沉聲道:“愛辯不是?愛吵不是?你們有勁兒只管在這辯、在這吵,什麼時候吵出了結果,什麼時候告訴朕,朕沒空聽你們鬧騰!”
皇上發話了,底下自然各個垂下腦袋,安安靜靜。
經過畢之安等人身邊時,皇上頓住腳步,道:“案子該怎麼查,不用朕教你們吧?催去林場的人、催霍懷定,私運都沒查明白,其他還給你們說得頭頭是道!沈家抄出來的那些銀子,都是怎麼來的,列列清楚!”
畢之安與陳正翰趕緊應下。
皇上又轉過身去,看著幾個兒子。
目光從霍以驍身上經過時,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越發不像話了!要朕賞你一把銅鏡嗎?給朕進御書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