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呸得很是用力。
甚至還踮起腳尖,身子往前一頓。
溫子甫頭上的一個問號,直接被她“呸”成了三個。
清早時候,曹氏對這事兒可不是這麼個反應,她明顯是不贊同、不相信皖陽郡主的。
這才一天工夫,變卦得也太快了吧?
“不是,”溫子甫有些著急,“夫人,話不能這話說,你不知道其中事情,這事兒吧,你就別插手了。”
曹氏才不肯聽,一把扣住溫子甫的手,高聲道:“我是辭哥兒的親孃,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你憑什麼不讓我插手?沒有我,你能有這個兒子嗎?”
溫子甫啞口無言。
他並非應接不了話,而是曹氏與他成親快二十年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妻子這樣的一面。
他驚訝得回不過神來。
此刻,他感覺手腕被髮痛。
低頭一看,曹氏的五指死死掐在她的手腕上。
“你……”溫子甫剛說出一個字來,腳面又被曹氏狠狠踩住了,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胡嬤嬤在邊上跳了起來:“老爺!您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哎呦,我們夫人的命好苦啊!”
溫子甫:“……”
雖然,他猜不到曹氏和胡嬤嬤是因何演戲,但他畢竟在府衙多年,見多識廣,接受到了曹氏給他的訊息。
“別在前院裡大呼小叫的,”溫子甫佯裝生氣,冷冰冰道,“有話回屋裡去,你這樣成何體統!”
溫子甫說完,很“順利”地甩開了曹氏的手,大搖大擺往裡走。
剛踩了一步,腳痛得他直皺眉頭。
他在心裡長嘆。
夫人,使眼色就能解決的事兒,為何下手下腳都這麼重呢!
這麼點小花樣,他真的能懂的。
衙門裡斷案子,各種嫌犯人證受害者之間你來我往的眼神官司,他都看了這麼多年了,做什麼非得踩他一腳。
溫子甫強忍著痛,才沒有一跛一跛地走。
曹氏跟在她後頭,捂著嘴,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
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給胡嬤嬤比劃了個手勢,自己落在後頭。
溫子甫邁過了通往二進的月洞門。
曹氏躲到了門後,嘻嘻笑了好一通,這才敢上去。
溫子甫沒有發現曹氏的小動作,他回屋先換下了官服,再出來時,曹氏已經在羅漢床邊坐下了。
胡嬤嬤候在一旁。
溫子甫聽見那兩人在說話,剛一開口,就讓他啼笑皆非。
“媽媽,”曹氏壓著聲兒,“我今天的表現還可以吧?我是說,先前罵宴姐兒的那一段,我從來沒有那麼罵過人,還挺沒底氣的。”
胡嬤嬤給曹氏豎了個大拇指:“夫人表現得很好。倒是奴婢,氣勢差了些,有幾句罵人的話,咬字也不夠清晰。實在是,奴婢對上黃嬤嬤,氣就短了一截,發揮不出來。”
曹氏道:“確實還有不足。”
“我們再好好琢磨琢磨,下回再吵起來,肯定比這回強。”胡嬤嬤道。
溫子甫:“……”
他趕緊先給自己倒了盞茶,一口飲下,壓壓驚。
“夫人這是做什麼?”溫子甫見曹氏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聲音下意識就輕了下來,“怎麼家裡還搭戲臺子了?還有下回?你這個’噓‘,是怕誰聽了去?”
曹氏道:“怕叫慧姐兒聽去。”
溫子甫道:“你們折騰的事兒還不能叫慧姐兒知道?”
“慧姐兒傻乎乎的,讓她裝,她不一定裝得好,”曹氏道,“這戲本,需要她真情實意地發揮。”
溫子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