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大軍當時定下這一暗度陳倉後聲東擊西的計策的緣由。
敢這麼打,是上下都有信心。
鬱家是尖刀,並不是犧牲品。
只是,戰場千變萬化,西域聯軍圍攻牙城的兵力與預想中的多太多了,多到哪怕有城池守護,鬱家死戰到最後,還是被破城。
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695章 真的是熙嬪嗎?
老人的記憶,隔了二十幾年,彷彿都還能聞到當初空氣裡的血腥味。
他告訴闖子,他守在城牆上抵禦爬上來的西域兵,鬱錚將軍就在他不遠處,他聽見將軍曾嘶啞著大喊“增援還沒有到嗎”……
彼時,牙城不可能殺出一條血路了。
牙城的唯一生路是大軍回援。
可直到他墜下城牆、昏迷過去,援軍都沒有到。
等大軍從西域王庭殺回牙城時,已是破城後的一日半。
信紙攤在桌面上,霍以驍的指尖落在上頭,沉聲道:“從現有的訊息來看,誰都沒有錯。”
排兵佈陣沒有錯,調兵遣將亦沒有錯。
鬱錚將軍帶領子弟與麾下將士殺入牙城當餌,平西侯率大軍只殺西域王庭、速戰速決,以此來徹底瓦解西域聯軍。
事實證明,這條路走通了。
唯一的遺憾是,牙城。
對於那位曾經守過牙城的老人來說,彼時等不到回援時,他悲憤、絕望,被從死人堆裡救出來後,他痛苦、無力,可從戰局看,平西侯沒有延誤戰局、沒有見而不救。
他們都有失誤,誤算了兵力,但行軍打仗就是這樣。
無論是主帥、先鋒、斥候,他們都是對壘的那個兵,而不是下棋時縱觀全域性、握著棋子談笑風生的落子人。
溫宴推了一盞茶給霍以驍,緩聲問:“牙城之戰,除卻鬱家與皇上的關係,還有什麼聯絡呢?”
別說平西侯當年並未害鬱家,哪怕退一步說,牙城之戰就是人禍,那又與當時的八皇子、如今的皇上有什麼干係?
西關外蒼茫大地,八皇子人在京城。
霍以驍道:“你急著猜也沒有頭緒,闖子不是說留在牙城繼續打聽嗎?那就再等等,長公主就指著牙城來有趣一把,定然有它的故事。”
要麼是他們未曾掌握,要麼,長公主和沈家從一開始就猜想錯誤,自己把自己坑了個夠。
溫宴頷首。
三更時,溫宴從睡夢中睜開了眼。
外頭是淅淅雨聲。
京城的午夜,已經涼爽很多了,想來,再過些時日,秋天就要到來。
溫宴轉了個身,看著身邊睡著的霍以驍。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剛才夢到了牙城。
溫宴從未去過關外,但她知道,她夢到的是牙城,裹著沙粒的風吹得人連呼吸都緊得慌。
大戰在即,駐守的將士們士氣高漲,誓要堅守此地。
高臺上,銀甲的老將軍慷慨激昂,鼓舞士氣,他的左右,幾個年輕些的子弟迎著大漠日落的餘暉,振奮昂揚。
那一張張臉龐,其實五官並不清晰,只是那股精神氣,讓溫宴覺得,他們信心十足、他們毫不畏懼。
大戰一觸即發。
將士們登上城牆,廝殺聲震耳欲聾。
溫宴明明知道自己在做夢,做一場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年的夢,還是被那股子奮勇所感染,也被圍困後的艱難所悲痛。
她看到了城門被叩開。
她嘶聲裂肺地喊著再守一日半、只要再堅持一日半,大軍已經攻下了王庭,正在回救的路上……
可城門還是被西域鐵騎踏開了。
年輕的鬱家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