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灃被安頓在柳樹巷,離順天府不算遠,畢之安藉著關懷考生的名義走了一趟。
一見到人,就曉得此毛灃非彼毛灃。
眼前的毛灃,能說官話,但口音重。
畢之安沒有把毛灃帶到蔡知事跟前,他緩了一手,先想法子查了查蔡知事的兒子。
這一查,就查出問題來了。
蔡知事的兒子蔡靳,書念得不怎麼樣,卻結交了不少人,他平日就跟著一眾紈絝混。
或者說,一位小小知事的兒子,鞍前馬後,巴結一群官家子弟。
畢之安在與蔡靳來往的人裡,看到了梁諱的名字。
梁諱,鴻臚寺卿梁歸仲的老來子。
比起梁歸仲前頭那幾個兒子,老來子自是受盡寵愛,行事不正。
畢之安還逮過樑諱兩次,不是什麼重要案子,關了梁諱幾天讓他老實老實,一次是長兄來領人,一次是梁歸仲來領。
而梁歸仲,朝堂上的老人都知道,當年迫不得已投了沈家。
他是沈家的人。
有個方向,後續就能推進。
那個假“毛灃”也被找了出來,同樣是一問三不知,拿銀子辦事。
趕在溫宴進宮去挑東西之前,畢之安把人請來了順天府,把整理好的案卷交給她。
“轉交給四公子。”畢之安道。
溫宴看了一眼,笑道:“辛苦畢大人了。”
坐著馬車,溫宴到了宮門口。
霍以驍在這裡等她。
溫宴把案卷交給他。
霍以驍開啟來一看,嗤得笑了聲。
“有點兒意思,”霍以驍壓著聲兒與溫宴道,“梁歸仲梁大人,嘖!”
梁歸仲只是被迫投了沈家,他對沈家的忠心有限。
溫宴說過,待沈家勢弱之時,梁歸仲反水反得飛快。
前回查閔郝時放過樑歸仲,不過是時機不合適,結果朱鈺還讓柳宗全去梁歸仲跟前賣好,示意是他在其中周旋才保下了梁大人。
不過,再是賣好,梁歸仲也不會讓梁諱亂摻和。
要是梁歸仲知道,這些破事還把他的小兒子算計在裡頭,他心裡能再給沈家劃一樑子。
“待這些麻煩過了,也確實該與梁大人聊一聊。”霍以驍道。
溫宴抿著唇,笑了笑:“賬麼,一筆一筆算。”
不用著急,所有的賬,都會算明白。
霍以驍與溫宴先去了御書房。
吳公公引著他們進去。
皇上正看摺子,待兩人行了禮,便道:“看著挑幾樣吧。”
霍以驍沒有立刻退出去,而是把案卷交給了吳公公。
皇上從吳公公手裡接過來,開啟一看,挑了挑眉。
雖然還是沒有最直接的鐵證,但比先前,定安侯府張著嘴就往皖陽頭上蓋時,已經完善許多了。
不得不說,準備得還挺齊全。
連一個八品知事身邊的事兒,都被翻了出來。
皇上掃了溫宴一眼。
聽說,溫宴與家中兄弟姐妹關係好。
沈家從溫辭下手,激得溫宴如此應對,也是難免。
“朕知道了,”皇上道,“去吧。”
溫宴與霍以驍從御書房退出來,又跟著內侍去了庫房。
庫房之中,有皇家多年傳下來的東西,也有一些官員家抄沒來的,分門別類,整理後存放。
霍以驍打發內侍去外頭,只帶著溫宴和黑檀兒進去。
偌大的庫房,一時之間也無從入手。
溫宴一面看,一面與霍以驍說話:“畢大人查得腦袋都痛了,那些事兒,被安排得太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