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點了下頭:「是的。從那以後,只有族長有權利讓外人進入青丘,貿然進入結界就要被青石審判,幻陣之中,非死即傷。」
應天聞言支稜起了小耳朵:「老謝,難不成在我閉關的那幾十年裡,你去過?」
謝淮也不否認,只是拿起瓷杯喝了口水。
易嵐聞言,雖然心裡還是不太想面對謝淮,卻還是忍不住小聲問他:「青丘是什麼樣的?很漂亮嗎?」
他好奇的時候,兩隻白色的耳朵也從髮絲間冒出來,微微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謝淮的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了某個場景。
少年笑著走在桃林之中,陽光熹微,他就站在影影綽綽的桃花中,回眸看他,笑著問:
「青丘很漂亮吧?」
謝淮的喉結微微一澀。
半晌,他輕聲答道:「嗯,很漂亮。」
「那隻邪妖的邪術,我在邪妖盛行的時候見過類似的,」他話鋒一轉,瞬間收斂了眸中的情緒,「當時被稱作『皮影術』。」
應天恍然道:「皮影戲?這名字倒是挺恰當。」
謝淮頷首:「皮影術能夠短暫地操控被邪妖迷惑的人或妖,但有一個前提。在此之前,對方一定見過那隻邪妖,並且回答了邪妖的問題。」
易嵐下意識問:「什麼問題?」
謝淮道:「不知道。」
這種邪術的口訣一般都是邪妖自己設定的,不得為外人知。
應天摩挲著下巴:「行,現在我們起碼知道,這鬼東西要控制人,必須要問問題,而且被他操控的人會變成紫色。」
連綿在椅子上抱緊了膝蓋:「但我們也沒法時時注意周圍有誰被控制了,嵐嵐每天要接觸那麼多人……」
從村民、化妝師、服裝師,到編劇、導演、甚至場務。
來來往往,壓根就不是能輕易防備得住的。
謝淮忽而看了易嵐一眼,道:「從明天開始,我貼身看著嵐嵐。」
易嵐:「!」
看、看著誰?
他忙不迭地看向應天和連綿,企圖在這兩人臉上找到一絲反對的意見——結果這倆人一個比一個贊成,滿臉都寫著「非常可以」,就差直接找根繩子來把他綁在謝淮身上了。
易嵐渾身一顫,他幾乎能感受到謝淮銳利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讓他動作僵硬。
這樣一來……他還有什麼理由躲著謝淮?
討論會議就此結束,應天和連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臥室裡頓時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易嵐不死心地囁嚅一句:「淮哥,其實……」
謝淮轉頭凝視著他,神色無奈而溫柔:「嵐嵐。」
易嵐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從來受不了謝淮用這種輕柔的、哄人一般的語氣說話,每次聽到,都覺得耳朵尖發熱,只好什麼都答應了。
掙扎無效的小狐狸只得把頭埋進了被子裡,企圖用假裝睡覺來逃避這一切。他縮在昏暗的被子裡,感受到謝淮似乎坐上了床,布料摩擦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甚至能感受到背後傳來的人體的熱度。
「嵐嵐。」
謝淮忽而輕聲喚他。
易嵐下意識一閉眼:「我睡著了。」
謝淮勾了勾唇角,接著道:「昨晚醉酒後,我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
易嵐繃緊背脊,緘口不言。
謝淮預料到他不會回應,他的目光落在少年背對著他的身形上,他縮成了一小團,像是輕輕一攏,就能抱進懷裡。
「……對不起。」
他啞聲道。
易嵐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料到謝淮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