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沈堯白時,在他臉上看到的神情。
只一眼,就讓他記了一千年。
而且……他承認,他貪戀趁著易嵐對他無比信任的眼神,貪戀這一份天真純澈的愛慕。他不知道,如果易嵐恢復了沈堯白的記憶,曾經友人身份的尷尬會不會讓易嵐對他敬而遠之,甚至……就此分道揚鑣。
他對沈堯白,從來都是謹守君子之禮,但對於易嵐,他卻發現自己無法剋制地想回應那份感情,想看著他,擁抱他,親吻……甚至,獨佔他。
旖念自陰暗處升起的那一刻,就註定會以不可控制的速度發芽抽枝,生機蓬勃地蔓延到心中的每一處角落。
易嵐很快就洗好手來到了餐桌旁,不由得又驚訝了一下。謝淮應該是第一次做飯,但桌子上的四菜一湯竟然賣相不錯,比易嵐曾經煮麵都能煮糊的手藝好了不知多少了。
他在謝淮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直暗戳戳盯著他的目光中,拿著筷子夾起一塊糖醋裡脊,放進嘴裡。
小狐狸的耳朵從髮絲間翹了起來:「好吃!」
謝淮微不可察地放鬆了一直繃得平直的後背。
易嵐也不是刻意捧場,謝淮的手藝實在是真的不錯,不管是米飯的軟硬程度、菜的鹹甜,都十分合他的口味。再加上從上午到現在一直都在路上奔波和工作,他也實在是餓了,之前所擔心憂慮的事情都暫時扔到了腦後,埋頭便是一頓狼吞虎嚥。
吃完飯後,易嵐執意要去洗碗,這是他以前在山上就養成的習慣,師父做飯他洗碗,分工明確。謝淮拗不過固執的小狐狸,只得離開了廚房。
易嵐習慣將餐具先全部自己手洗一遍,再塞進洗碗機來一遍。他正往洗碗機裡塞盤子,低頭時目光掠過一旁的廚餘垃圾桶,不自覺地一頓。
平常都是空蕩蕩的垃圾桶,此時基本全滿了,裡面是各式各樣混在一起的食材,有的焦糊,有的看起來還是生的。
易嵐眨眨眼睛,算是知道今晚這一頓色香味俱全的晚餐是怎麼來的了。
他的胸膛裡流淌過一股酥麻暖意,同時又有些茫然:「他怎麼對我這麼好啊?真的是把我當兒子養嗎?」
但怎麼想,謝淮的行為好像都與一個想收養小孩的獨身妖怪不太相似,畢竟易嵐腦內單身帶娃的模式應該是易不臨那樣的,而謝淮對他……未免也有些太縱容了些。
簡直像是想將全世界的美好都捧到他面前,任他挑選。
易嵐有點惴惴不安地收拾好了餐具,從廚房裡走出來,看見謝淮沒有回書房處理工作,而是坐在沙發上等他,唇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電視裡正放著之前隨手調的狗血家庭倫理劇,在男女主的對白之中,易嵐也走過去,跟他在同一張沙發上坐下。他縮在長沙發最外側的角落,還順手在懷裡抱住了一個抱枕,像是想從哪裡獲得一點兒安全感似的。
謝淮垂眸看他:「想跟我說什麼事情?」
易嵐下意識移開目光:「唔,我想說什麼來著……對了,淮哥,你怎麼會突然想做飯啊?」
謝淮面色如常地回答:「總是吃外賣,對身體不太好。」
他如是說著,心裡卻想的是,他總該做一些事情,讓易嵐能夠再依靠他一點兒。
最好到離不開他的程度才好。
「嗯,這樣啊,」易嵐胡亂點了點頭,「那……那淮哥你知道關於青丘的事情嗎?我其實有點懵,我一直以為我是隻普通的狐狸,結果突然變成了身負青丘血脈的狐狸。」
他視線亂瞥到電視劇上,惡毒婆婆正在兇狠地對女主說:「嫁進來這麼多年連孩子都沒有一個,都不能傳宗接代,要你有什麼用!」
易嵐脫口而出:「九尾狐族滅族了,如果我是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