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峰怔住。
他以為自己玩的很投入,但是羅九這問題,他卻回答不上來。
非待下去不可的理由?那是什麼?
他不回答,羅九也不再問他。
只是這個問題卻困住了他,讓他想不通,卻又時不時地想。
羅九手裡的菜刀正勻速剁著案板上的野豬肉,用的是剝了皮的豬後腿肉,肉質緊實,但又帶著一層不算肥膩的豬膘肉,剁成肉沫以後,肥膘混進瘦肉中,已經看不太出來了。
四周都生起了火堆,有食物的人也都陸陸續續吃上了,讓羅九變得分外顯眼的是有節奏的敲擊聲,以及搭起來的鐵架子上掛著的金屬闊口深鍋。
柴火在噼裡啪啦的燃燒著,比起其他玩家用潮濕的樹枝燒出嗆人黑煙的的小火堆,他們這裡顯得格外的明亮。
羅九把嫩筍尖切成斜斜的片狀,已經熱好的鍋裡舖著一層焦糖色的核桃油,正散發出濃鬱的香味,她把摳出的辣椒籽和野蔥頭丟進油鍋中爆香,猛地濺起一陣油星,被她用鍋蓋給壓在了鍋裡。
但那股獨一無二的香味兒已經順著風飄了出去。
在寧靜的夜色裡,顯得無比的突出。
陶芝芝抽動著鼻翼,閉上眼睛嗅了嗅味道。
她盤腿坐在草叢中,只要不站起來,整個人的身形都淹沒其中。
明明剛剛才吃過東西,陶芝芝又覺得餓了。
她揉了揉肚子,咽著口水緩緩起身,想觀察一下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玩家,敢在這種幾乎沒有遮擋的環境裡肆意地烹調食物。
香是真的很香啦,但也真是個狠人。
陶芝芝長相一般,一張圓臉只勉強算得上可愛,她的視力頗佳,戴著一副沒有度數的細黑邊平光眼鏡,看起來很有幾分書呆子樣。
總之她精心打扮的造型,哄騙了許多玩家,讓他們真以為她只是個無害的女大學生,要是她不說,根本沒人知道陶芝芝其實已經26歲了。
她是個比較另類的獨立玩家。
大多數時候會加入某個隊伍,但那只是為了利用其他人來達成她的目的——畢竟總有不方便一個人做的事情,等離開了隊伍,就會獨自一人在外遊蕩。
這並不是她不願意和人組隊,一開始她就被隊友坑過,後來碰見的玩家腦子又不太好使,總跟不上她的思考速度,久而久之,倒不如一人來的自在。
她眯著眼睛看到了幾十米外的羅九,打量了好半天才確定她架著鍋和架子,手裡拿著的是一把菜刀,正在認真的……做菜?
陶芝芝覺得好荒謬。
她們進的是同一款遊戲吧?怎麼畫風完全不一樣!
也不知道那個女玩家都放了什麼東西,總之沒過多久,一陣又酸又辣的刺激性味道四下飄散,誘惑著包括陶芝芝在內的多名玩家,小心翼翼地向著她挪去。
董先回來的時候咦了一聲,沒想到有這麼多人圍觀。
「去去去別看了,回去吃你們的東西。就是看的口水滴答流,也沒你們的份兒。要是想搶,還得問問我手裡的毒飛鏢同意不同意。」他說著套上了一隻手套,拿出抹過毒漿果的飛鏢,示威性地沖那些人揮了揮,「見血封喉哦。」
幾個膽小的玩家認慫地原路返回。
董先急切地蹲下來,伸長了脖子聞了聞,好奇地說:「好酸的味道,這是做什麼?」光是聞著就已經感覺到餓了。
他揉著乾癟的柔軟肚子,對著那口鍋望眼欲穿。
又過了幾分鐘,羅九掀開蓋子,裡頭是炸的焦黃酥脆的肉渣,以及燜出汁兒的嫩筍片,混著一股根本掩飾不住的檸檬酸味,他眨了眨眼,「聞著好酸,會好吃嗎?」
夏遲坐下來,「老大做的難吃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