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萍說:“他們家是那種很守舊的家庭,本來就不大看得起這個圈子裡的人,總覺得女演員就是不正經。你媽也是個倔脾氣,你知道的。”
南夏點點頭。
印象裡,南溪身形高挑,喜歡揚著下巴看人,抱著肩膀靠在門上的模樣,不苟言笑,冷漠、孤傲,卻又美得張揚,像一朵帶刺又紅到了極致的火玫瑰。
她對她算不上好,甚至很不好。雖然不打她,也不罵她,卻從來不會給她和弟弟好臉色。
他們的存在,也一直是秘密的。
為了掩蓋這個秘密,她把他們扔在鄉下,很偶爾才來看一次。
南夏對這個母親,其實並沒有多麼深刻的感情。
但是,此刻聽陳雪萍這樣說,她似乎也是個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人。
但也只是這樣而已了。
這一年清明,南夏和林聰一起去陵山公墓給她掃墓。路窄,車又多,開到山麓就開不上去了,一行人只能棄車步行。
細雨紛紛,打溼了腳底的青石板小路。
傅時卿為她撐著傘,另一隻手搭住了她的肩膀。
兩個人,並肩而行。
到了墓前,南夏卻停住了步子。
有人早了他們一步,原本空空如也的墓碑前,此刻擺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南夏看了看手裡的黃菊花,皺了皺眉。
傅時卿說:“也許是陳姨。”
南夏搖頭:“她說要中午才過來。”
這樣,傅時卿也疑惑了。
南夏卻像是感應到什麼,轉頭望去。細雨中,一個秘書模樣的男人給身邊人撐傘,中年人英朗的面孔,第一次這麼明確地映入南夏的眼簾。
可能是血脈中的聯絡,南夏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
便衣、沉默,看著不大愛笑,甚至有些嚴肅。
這就是那天南夏對他的印象。
不過,她只跟他說了兩句話,無非是問好。
事後想起來,南夏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可以這麼淡定從容。
大概是逝者已矣,那些過去,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隨著這細雨的洗滌一起散去吧。
無所謂糾結,也無所謂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