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一片亂葬崗裡,連墳頭都沒有,自然更沒有四時八節的香火供奉了!”
施清如這下全明白了。
當年那個‘有心人’,自然就是太后母子,至少也是太后母子的人了,不然原配嫡子,還是早早就封了太子,佔了大道正統名分的先太子一直活著,豈有隆慶帝上位的機會?
那隆慶帝如今也不過就一個閒散親王而已,太后倒仍能是太后,畢竟繼後一樣是母后,可親生兒子當皇帝、有名有實的太后,那能與別人的兒子當皇帝,自己只能當個有名無實的太后一樣嗎?
也就不怪太后會心虛這麼多年,給先太子一家都立了無字牌位不算,還日日都要去小佛堂“禮佛”那麼長的時間了,因為她比誰都更清楚,先太子一家到底是怎麼一步一步被逼上了絕路,最後落得那樣悽慘下場的!
可這些事,督主怎麼會知道的……不對,這些內情哪怕尋常人都無從得知,可東廠是幹什麼的,那督主知道這些,自然也是理所應當,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施清如因嘆道:“不怪都說‘天家無父子親情’,‘無邊富貴,無邊殺機’呢,這可不是父不父,子不子,親人不親人,人人眼裡都只有兩個字‘權’和‘利’嗎?”
韓徵勾唇諷笑道:“便是尋常農家,不過幾畝地幾間房,兄弟之間爭得你死我活的都屬常見,何況還是天家這麼大的家業,又事涉原配嫡子與繼母及其兒子,隔了肚皮的,自然更要爭得你死我活了。”
施清如點頭道:“這倒是,那樣一個至高無上的位子,誰又不想坐上去呢?可惜成王敗寇,先太子一家的冤屈,也只能石沉大海,永無得見天日之日了。”
那映紅背後的人知道這些密辛嗎?
還是隻知道小佛堂是仁壽殿的禁地,誰闖入了太后便殺誰?
韓徵已涼涼道:“太后肯定也是這樣想的,先太子一家既然鬥敗了,那當然只能落得全家死絕的下場,怨不得任何人。可惜的是,她不知道當年先太子一脈,其實還有幸存者的。”
本來他也沒想過要瞞清如的,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只怕很快也要瞞不住了,索性就趁此機會,把該告訴她的,都告訴她吧,也免得她胡思亂想,或是不慎又著了誰的道兒。
施清如讓韓徵那句‘先太子一脈,其實還有幸存者的’給說得心“砰砰”狂跳起來,已經有預感自己接下來要聽到怎樣不為外人所知道的密辛了。
但既然督主願意告訴她,她當然也願意聽,哪怕前路會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曲折兇險,九死一生,只要他們能生死與共,她就什麼都不怕!
施清如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督主既這麼說,肯定督主知道了,我願聞其詳。”
韓徵點點頭,徐徐開口道:“當年先太子大婚娶了先太子妃後,一直都膝下空虛,又不願庶子生在嫡子之前,所以一直到大婚三年後,先太子妃才終於有了身孕,——這大抵是宇文家作孽太多,所以到了先太子一代,才會都子嗣艱難吧?可惜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先太子妃生的卻是個女兒,先太子想著先開花後結果也是好的,一樣耐心等待嫡子降生,奈何先太子妃 疼惜 承認
所幸良媛託付兒子的那兩個老僕雖是她在之前的小鎮上安家後,才採買的,對他們母子卻都忠心耿耿,也不因主母不在了,小公子還年幼無知,就對他不好乃至欺壓他,或是捲了主母留下的細軟跑路。
仍盡心盡力的服侍保護那小公子,帶著他東躲西藏之餘,也不忘儘可能讓他吃飽穿暖,不受委屈。
如此到了那小公子六歲上頭快七歲時,先太子也終於知道了自己真正長子的存在,特意派了心腹去接他們母子回京,對先太子妃則是恨得牙根直癢癢,打定主意待良媛和長子平安回京後,定要狠狠發落先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