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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香哽聲應了“是”,把車門輕輕闔上了,也隔絕了施清如的視線。
她只能含淚看著蕭琅深深看她一眼後,也翻身上了馬,然後隨著人群越走越遠,背影也越來越小,直至徹底不見了蹤影。
卻仍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直至來送行的宇文瀾和一眾官員也都坐車的坐車,騎馬的騎馬,都相繼離開了。
早找了過來的小杜子這才上前,低聲與施清如道:“乾孃,公主他們已經走遠了,大家夥兒也都回去了,我們也回去吧。終究大家都還年輕,以後肯定有機會再見的。”
施清如半晌才怏怏“嗯”了一聲,“我們也回吧。”
現實若真有小杜子說的那般輕巧就好了,惟今也只能抱著那萬一的希望,祈求再見那一日了!
就著小杜子的手上了馬車後,施清如在人去樓空後的失落與消極裡,只覺身心俱疲,本來昨夜也沒睡好,早上又起得早,遂靠著車壁,閉目養神起來。
小杜子坐在外面車轅上,知道她心緒不佳,先還一直有意引著她說話兒:“乾爹和乾孃這些日子都忙壞了,不管怎麼說,如今總算是了了一件大事,乾爹乾孃也可以好生歇息幾日了。要我說,如今正是春回大地,處處都風景怡人的時候,要不幹爹乾孃一道去小湯山的莊子上小住兩日,好生散散心吧?”
施清如也知道他的好意,雖乏得緊,也配合著他說話兒:“我這程子倒是不算忙,就是不知道督主騰不騰得出時間了,且回頭問問他吧。”
“只要乾孃開口,乾爹肯定騰得出時間。”
“那可未必,實在太忙了,再想騰時間也是有心有力啊。”
“乾孃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時間這東西,只要有心擠,終究還是擠得出來的?”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一會話兒,話題終究還是歪回了丹陽公主這一去之上。
施清如想到丹陽公主最後的淚眼,這會兒心裡都還沉甸甸的,嘆道:“再是金枝玉葉,生來尊貴又如何呢?仔細想來,未必就及得上那些小門小戶的女孩兒。旁的且先不說,光接連幾個月的趕路,就夠公主受的了,那翟車再寬大再舒坦,說到底活動的空間只有那麼一點兒大,一日兩日的還罷了,時間一長,只怕也舒坦不起來了。”
小杜子在外笑道:“乾孃別擔心,等到了天津衛,公主一行就要上寶船走水路了,只留押送公主嫁妝的人繼續走陸路,那隻要公主不暈船,寶船那麼大,活動的空間還是儘夠的,所以公主不會不舒坦,乾孃就放心吧。”
施清如這才知道原來丹陽公主此行應當不至有她想象的那般辛苦,心下總算多少安慰了些。
再與小杜子說了幾句話兒,便假寐變成了真困,不知不覺陷入了迷糊當中。
還是額間忽然一痛,隨即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摔到了馬車的地面上,在馬車裡顛來簸去後,才猛地清醒了過來,忙急聲問道:“小杜子,出什麼事兒了?”
小杜子同樣驚慌的聲音片刻才自車外傳來:“是忽然驚馬了,乾孃別怕,千萬護好自己,馬上就能穩住了……”
隨即喝罵車伕,“你倒是快點兒把馬兒穩住啊,還有你們幾個,還不上前幫忙!要是我乾孃有個什麼好歹,你們都等著我乾爹生吞活剝了你們吧……啊……”
可惜話沒說完,自己先慘叫起來,然後是一記沉重的重物落地之聲,還有隨行緹騎的驚呼,“快去一個人救杜公公起來,肯定摔得不輕!”
韓徵雖先回了宮去,卻留了小杜子領著六個緹騎留下護送施清如回去。
如今去了一個救助小杜子,還剩五個緹騎,再加一個車伕,整整六個大男人,卻連一匹受了驚的馬都制不住,若真讓縣主有個什麼好歹,他們可就真都不必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