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就見薛明流在外面站著呢。
薛明流笑道:“三哥,你幹什麼去?”
薛老三:“明流,我、我鬧肚子。”
薛明流:“家裡不是有茅房?”
薛老三:“侄女、侄女在呢。”
薛明流笑道:“走,去我家。”
薛老三氣得“砰”把大門摔上,氣死了!
薛老三到底沒躲成,一早就被小姑趕去地裡繼續收麥子。
今天熟的地塊更多,勞動強度更大!
不管是躺平、擺爛、下跪、裝病,任何招兒對小姑都沒有。
你要想活命,只有割麥子一個。
她陰惻惻道:“就算你想死,也只能割麥子累死,不信你試試。”
薛老三徹底沒轍兒,看來他只有累死在麥地裡一條路。
老天爺啊,為什麼不打雷劈死薛明春啊,劈死他也行啊!
在小姑的淫威下,薛老三每天被迫去收麥子,速度還不慢,慢了就挨踹。
然後他就受到了隊長的表揚,給他和小姑一樣,一天十五個工分,這是麥收、秋收時候對很能幹的壯勞力的特別嘉獎。
薛老三:我不想要十五個工分,我想躺平,我想睡覺,我想懶著!
可惜沒人聽見他的心聲,他註定只能累死在麥田裡,沒有別的出路。
他不服也只能憋著,認命,每天生不如死,生無可戀。
然後一天比一天哭的次數少,一天比一天挨捶的次數少。
最後也被逼著跟全場。
他每天都給自己唱一出“楊子榮敗給了座山雕”的苦情戲,把給自己貼上楊子榮的標籤,狠狠地自憐一番。
聊以慰藉。
轉眼農田裡的麥子大片大片的成熟,一夜之間原本綠色的農田就被暖風吹成了金色的海浪。
風一吹,麥浪滾滾,金黃耀眼。
麥熟一晌,必須搶收。
昨天還看著青黃的麥子,一晌午的大太陽就能曬熟,就得必須趕緊收割,免得暴在地裡白瞎了,還得提防這個季節突然下雨。
壯勞力們連軸轉在地裡吃、在地裡睡,就為了最短時間把麥子收回來。
壯勞力割麥子、收麥子,次勞力在場院裡曬場脫粒打場。
學校放了麥收假,孩子們也要跟著去地裡撿麥穗,都能賺工分。
年老的婦女負責做飯送飯,然後在家裡幫撿麥草。
這會兒麥子脫粒都靠牲口拉著磙子滿場院跑,俗稱打場。為了方便打場,麥子是先攔腰鍘斷,底下麥稈連同一些小穗麥子就按照數量分給各社員家,讓他們家裡孩子和老婆子撿麥草裡的麥穗。
這樣全村除了還吃奶的孩子,連莎莎這樣的小孩子都能坐在小板凳上幫忙撿麥穗。
為了給割麥子的勞力補充體力掃除疲勞,當地社員們都會採傷力草做雞蛋湯喝。
薛老婆子也在牆根種一些,每天掐嫩葉子做一鍋雞蛋湯,晌午晚上就給小姑連飯菜送去,薛老三也跟著沾光。
小姑聽林蘇葉的,沒有連軸轉割麥子,而是早出晚歸,中午還能在地裡歇個小晌覺。家裡給她吃得好,營養跟得上,她倒是不覺得怎麼累,再累睡一覺好像也解乏了。
薛老三卻沒這麼輕鬆,他是真累,累得感覺魂兒都沒了。
七八天他就被烈日曬得脫一層皮,又疼又癢不說,還黑了兩層。
不是他不反抗,而是真的沒用,他想起來就絕望,就生不如死!
這日晚上八點半小姑下工,薛老三也才能跟著下工。
他雖然也跟著小姑喝傷力草雞蛋湯,可他累啊,累得他渾身痠疼、火辣辣的疼,就想找個地方昏天黑地地睡上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