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孩子,你是被欺負了嗎?”
老人小心的問著,又道:“我可以和你們學校的老師說說,別憋在心裡,你們這個年級,可能覺得一點事情就是天大的難受,但是大人都可以解決的。”
顏霧不說話,抿著唇不出聲。
白悠悠想起在醫院的時候,問顏霧多大了,他說自己十八,其實身份證上是十七歲。
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都希望自己快點長大,走出社會,獨立生活。
白悠悠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挺複雜的,有憐憫,也有無奈。
醫生沒有得到回答,嘆口氣,把顏霧身上的外傷處理了,著重看了看後腦勺的傷,然後包好紗布,說只是外傷。
白悠悠鬆口氣,但還是聽取醫生的意見,想帶顏霧去大醫院做全身檢查,說不定就有什麼內傷。
倒是顏霧本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你要覺得愧疚,就再賠點錢給我,我不去醫院,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
他吊兒郎當的俯視白悠悠,白悠悠眯了眯眼睛。
白默也有叛逆的時候,不過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白默頭一次對她大喊大叫,嚇得她眼淚都出來,她一哭白默就清醒,短暫的叛逆期馬上結束。
白悠悠很清楚,她的眼淚對這個少年人是不管用的。
但她不能就這麼走了:“你和我去醫院。”
“不去”
“我不會多管閒事,你檢查完身體沒有問題我就離開,放心。”
她語氣淡漠,顏霧這才多看她一眼,也學著她的眯眼睛,裡面有危險的情緒:“你認真的?”
“嗯,我認真的,去醫院。”
然後白悠悠領著一身髒兮兮的顏霧去了公立醫院,做了全身檢查,有一個醫生看不過去,把顏霧支開,對白悠悠道:“你做姐姐的得多關注關注他的心裡狀況,現在的人很多心理扭曲都是從學生時代開始的。”
“嗯,好的,謝謝。”
白悠悠禮貌的回答,走出醫生辦公室,看到靠在牆上,雙手插在口袋裡不耐煩的少年。
顏霧長得不差,清俊型的臉,笑起來應該很好看。按道理這樣的人在學校應該挺吃的開,兄弟不會少,喜歡他的妹子也不會少。
必須得承認,這是一個看臉的時代。
可顏霧偏偏就是個例外。
白悠悠想起顏霧被群毆時那幾個人罵他的話,心裡大概有了數。
走到顏霧身邊道:“你身體沒什麼事,就是有點營養不良,多吃點。”
“我可以走了?”
“走吧。”
白悠悠不是多事的人,顏霧抗拒與她相處,她也不強求去拉他從黑暗中出來,畢竟她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狀況。
白悠悠看著顏霧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那個世界裡的人和她以往見到的都不一樣,不是紙醉金迷,不是滿腹心思,而是活在深沉的黑暗中,拼命想爬出沼澤,最後疲憊的放棄。
顏霧就像這種人,他給人的感覺是,活著就只是活著,隨便哪天去世都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