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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後,那些奇怪的聲音都已消失在森林各處,周圍又恢復了平靜。
最先站起身的是埃德蒙,草叢中的蟲子咬得他滿身是包,他一邊煩躁地撓著身上的蟲包,一邊朝另外三人走過去,“早知道跟你們躲一起了,這些蟲子真——你、你們幹什麼都這樣看我!”
潔西卡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著他的身後。
頭頂的月色不知何時被遮去了,埃德矇頭皮一麻,慢慢地扭過頭去——
巨大的陰影之下,兩隻猙獰的螯肢懸在他頭頂,一滴腥臭的粘液沿著那東西的口器落下,“啪嗒”一聲,砸到他的臉上。
“嗷啊啊啊——————”埃德蒙慘叫著往前跑,沒跑出幾步,背後就傳來一陣腥臭的勁風。
他下意識地抱頭等死,誰知下一秒等來卻是重重踏在他肩上的一腳。被那力道踩得一個踉蹌倒地,埃德蒙艱難地回頭看。
泛著柔光的淡金長髮漫天飛舞,那個纖細的身影藉著踩他的那一腳輕盈無比地躍起,徑直迎向那腥臭的巨大口器。
一切都像是慢鏡頭的回放,幾人都看到那輪巨大的月亮之下,她仍在半空的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柔韌折轉,輕巧地避過了那兩隻伸向她的螯肢。彷彿絲毫不受重力的影響,她緊接著又來了一個流暢優雅的後仰翻身,然後穩穩當當地騎在了那蜘蛛的胸腹之間。
而那巨大猙獰的口器正中,赫然插著一柄漆黑的短匕首,顯然是被她不知何時捅進去的。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潔西卡看得目瞪口呆,而埃德蒙甚至忘記了逃跑,直到那隻重傷的蜘蛛發狂般得扭動起來。
半空之中,一把含著笑意的聲音卻悠然地傳過來,“跑呀,埃德蒙。”
可憐的騎士剛狼狽地爬起來,那隻巨蜘蛛的一雙螯肢就往他腦袋上插去,嚇得他拼命地發足狂奔,“往哪兒跑啊啊啊啊——”
那個清潤的嗓音依然帶著笑,“不用太遠,到西瑞爾身後,你就安全了。”
埃德蒙下意識地按她說得朝黑巫師的方向跑去,仍是不甘心地喊,“你為什麼不弄死它!”
已經在蜘蛛背上從騎姿改為單膝跪姿的精靈隨手扯了一根樹上垂下的藤蔓,一邊輕鬆地蕩上另一棵樹伸出的枝椏,一邊毫無愧疚之意地笑答,“不好意思,我忘拿箭了。”
埃德蒙悲痛地慘呼一聲,幾乎是撲倒在了西瑞爾身後。
被成功嫁禍的黑巫師沉著臉看著那衝向自己的龐然大物,沒有像任何一個正常巫師一般拔出法杖,卻是緩緩俯□。他蒼白而骨節分明的右手按在地面的那一刻,斗篷寬大的下襬無風自動地翻滾起來,宛如一朵在黑夜中悠然綻放的妖花。
周遭的空氣開始扭曲,怨毒而尖銳的哭聲鋪天蓋地席捲而來,來自地獄深處的亡靈被他喚醒,從黑色的斗篷下洶湧而出,僅一瞬就淹沒了那一人多高的巨蜘蛛。
三秒之後,他淡淡地收回了手,拉著衣襟緩緩站起身來,而那原本幾乎就要一口咬下他頭顱的巨蜘蛛卻轟然倒地,瞬間化作半人高的一堆黑色粉末。
亡靈之牢。
在幾乎沒有吟唱時間的情況下,他竟不用法杖就施展出了這個至少要三個魔法師同時施咒才能發動的高階術法。
這就是黑魔法的力量所在,這就是黑巫師的強大之處。
同時,這也是黑魔法和黑巫師令人畏懼之處。
扶著埃德蒙的潔西卡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一臉驚懼地看著黑巫師單薄清瘦的身影。
難堪的沉默之中,西瑞爾慢慢地拉下兜帽,依舊是那張蒼白秀氣卻面無表情的臉孔,此刻在兩人眼中,卻變得格外可怖。
埃德蒙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