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
繼而她便淡淡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將目光轉到了身旁的小內侍身上。
能在御前侍候的,哪怕年紀再小也不能輕看,這些都是人精子,心眼子一個比一個多。這名為張德安的小內侍一看皇帝注意自己,立刻殷勤地拎著手中的雕花鳥籠上前獻媚,“萬歲您看,這隻畫眉頂毛緊密而薄,為棕褐色,眉紋則是雪白,眉線與頭j□j差極大,所以相貌看起來極為美麗,外頭有個雅號叫做“白粉堂”,是奴婢千挑萬選才擇出來的。”
語琪沒心思理這些,只裝模作樣地逗了幾下,淡淡讚了一句,“倒是不錯,你費心了。”
皇帝的每句話都是金口玉言,哪怕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稱讚,連半個賞都沒撈著,卻也讓張德安笑得尖牙不見眼了。宮裡都是勢利眼兒,能得主子的一句贊那是天大的臉面,是第一得意事兒,不論走到哪兒都有人上趕著奉承。
於是張德安忙不迭地將鳥籠遞給旁人,笑吟吟地湊上前來拍馬奉承道,“能得萬歲一句贊,是它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更是奴婢八百輩子修來的福氣。”
……
遠處,祁雲晏目光淡淡地看著此處,方才的銳利神光都收斂在了瞳子裡,揹著一隻手腰背挺直地站在一群哈腰躬背的內侍簇擁中,宛如瑤池玉樹,茂林修竹。面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神情,倒不像是心狠手辣的東廠廠督,而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株天山雪蓮。
這個人的外表實在極具欺騙性。
他低垂著眉眼,輕輕轉動著翡翠扳指,像是在思慮著什麼,片刻之後,那神光內斂的眼波略略一動,掃了身後的幾名內侍一眼。不用半句吩咐,這些人便已明瞭,分毫不亂地快步離開,只留下一個衣繡單蟒的內侍仍跟在他身後。
趙太后後臺雖硬,到底也只是太后,不及這位新登基的女皇名正言順。何況趙太后總歸有壽盡的一日,他必須在這之前找到另一株大樹倚靠,而最上上等的選擇便是眼前這位了。
祁雲晏唇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從容地負著手,沿著甬路款款朝涼亭而去,暖融融的陽光漫漫地撒在他半邊臉上,卻只映得他唇角淺笑精細涼薄,眼中眸光蠱惑誘人。
他就像是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悠悠然煦煦然地遊走在這個華美冰冷的宮廷之中,用精雕細琢的一張皮囊和再溫煦不過的臉孔蠱惑誘騙,哄著位高權重的人們將權與勢心甘情願地交付於他的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次嘗試考據,不知道效果如何,但你們可以肯定的是,我在這上面花費了大量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