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問他最近收了多少乾兒子,又問他還未到而立之年便兒孫繞膝的感受如何。
祁督主原本正神色認真地同她分析朝堂局勢,聽到這話不禁一頓,繼而面上漸漸現出無奈之色。
這樣的玩笑話放到認識之初或許會被誤認為別有用意,但是經過近來這些事後,玩笑話就僅僅只是玩笑話,他們不會再暗自琢磨對方的話是否暗含他意。
所以在她戲謔的目光之下,他雖面露無奈卻仍姿態從容,取了茶盞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又慢條斯理地攏了攏袖口,直到她的神情由饒有興致變得訕訕後,才懶懶地挑起眼梢,抬眸朝她莞爾一笑道,“臣這輩子是再無可能有子孫緣了,或許這是上天在換種方式補償臣也未可知。”
她一怔,繼而露出些許不贊同之意,“別這樣嘲諷自己。”
“倒沒什麼不好。”他輕輕垂眸,鴉黑長睫掩住眼底神色,“至少這一身罵名不怕牽連後人,做什麼都不會束手束腳。”
她輕輕問,“世上可還有其他親人?”
“孑然一身,無所牽掛。”他微微一笑,竟比她還要姿態坦然。
她不再言語,靠在紫檀雕花坑几上,眼睛看著他。
他別開目光,唇角笑容有點兒無奈,“皇上為何這樣看臣?”
半響沉默過後,她輕輕嘆息,“因為自覺愧疚。”
他低垂著眸,搖了搖頭,“與皇上無關的。”
“讓一個無辜的孩子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是再殘忍不過的事。”頓了頓,她神色歉然道,“抱歉,子慎。”
子慎是他的字,只是卻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了。被她這樣一喚,無數前塵舊事霎時湧上心頭,他眉間線條軟化了些,卻有些疲憊,“皇上怎知臣的字……罷了,也不是什麼秘密。”略頓一頓,他輕輕道,“其實早已記不清父母面容,只記得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無論如何,臣已放下了,不然總為曾經所苦,活著又有何意義。”
語琪低頭,聲音有些感慨,“其實,朕也不記得母妃是何模樣了。”
祁雲晏側過頭看她,貴妃早逝,這位年輕的帝王同樣幼年喪母,若非先皇寵愛,估計她也活不到此時。想到此處,他有些同情,“娘娘當年一定是極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