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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的黑袍祭司卻已臉色慘白,像是已經明明白白地看見了自己的死期。
寂靜無聲之中,四位淡漠如天神的光明神使同時舉起了手,巨大的銀色聖十字在梅歐提斯的上空隱約浮現。
梅歐提斯高大的城牆彷彿一瞬間矮了下去。
西瑞爾下意識地看向光輝奪目的烏布里亞,遙遠的銀輝映在眼底,讓所有暗自起伏的情緒都在這一瞬間奇異得沉澱下來。
凝聚著四位光明神使力量的聖十字仍如巨劍一般懸在頭頂,時刻都可能劈斬下來,他卻無比平靜地轉回頭,斂炮俯身。
寬大的袍擺在冰冷的地面上鋪散開來,蒼白修長的五指輕輕貼在黑曜石鋪的塔頂。
那一剎,似乎有萬千亡靈同時嘆息。
西瑞爾的黑袍無風自動地飄揚起來,天邊的黑色捲雲開始翻湧,像是被巨大的手攪動,瞬息之間就匯聚成了四道漆黑的龍捲風,如鐵鏈一般牢牢地扯住了聖十字的四個角。
分屬於光暗的兩股巨大力量在空中互不相讓地撕扯,地面上的信徒們只聽到如雷鳴般的轟隆聲在天際一聲聲炸響。
然而一對四終究是太過吃虧。
不到片刻,西瑞爾身上寬大厚重的黑袍就已被汗浸得溼透,為了同時抵抗四個光明神使的力量,洶湧的黑暗氣息在他體內以可怕的速度進出流轉,骨骼血脈被衝激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被生生撕裂。
然而光明神使們卻穩穩地發起了攻勢,一波比一波強橫的光明氣息從空中不可阻擋地推壓下來。
最終,聖十字山一樣地砸落。
身上痛得麻木,再也沒有可以呼叫的力量。
西瑞爾意識到自己大概是要死在這裡了,梅歐提斯應該也守不住了……臨近死亡,思緒竟然平靜得詭異,他甚至想到了迪莉婭鎮守下的烏布里亞城,也不知道那裡怎麼樣了。
當迪莉婭三個字從腦海一劃而過的時候,額頭那曾被她用沾血手指劃過的地方卻突地泛起銀光。
“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在心裡叫我的名字……這道印記會把我帶到你身邊。”她曾這樣說過。
想到這裡,額心那道彎月般的印記開始發燙,銀光覆上黑袍,像是月色織成的柔軟盔甲,力量如清泉注入體內,胸腔裡驀地多了另一個人的心跳,耳畔甚至可以聽到有人在呼吸,輕淺卻悠長。
所有灼燒般的撕裂般的劇痛漸漸被撫平,那是同屬一源的黑暗氣息,卻帶著柔軟的清冷,不必猜都知道是屬於她的力量。
銀光透過額心的印記源源不斷地傳來,擋著從空中緩緩往下壓來的聖十字,給西瑞爾帶來了喘息一口氣的機會,卻也讓原本可以勉強維持禁咒的語琪多了數倍的負擔,籠罩整個烏布里亞城的守護結界都差點瞬間黯下去。
眼看結界開始忽明忽滅地閃爍,她連思索西瑞爾那發生了什麼的精力都沒有,咬牙壓下喉中翻湧的血腥氣,不惜動用了遠古秘法,以損耗壽命為代價,換取著即刻可用的海般浩瀚的力量。
從垂至腳踝的髮尾開始,標誌著蒼老的白色一點一點地向上蔓延,結界恢復穩定的那一刻,她由腳踝至腰際的漆黑長髮都化作了雪白。
咳出一口黑血,語琪強撐著抬手在空中劃出一個繁複的法陣,又咬破手指在陣眼輕輕一點。銀色輝光頓時大盛,幻化成一個鏡面。
鏡面之中的梅歐提斯城上空,由四個光明神使發動的聖十字被四道黑氣所捆住,暫時無法下壓。但顯而易見,那聖十字隨時都可能掙脫束縛,像是避無可避的神罰。
而梅歐提斯最高之處,黑塔之巔上半跪著一個單薄清瘦的身影,漆黑長袍之上泛著點點細碎銀輝,像是被釘在塔頂的祭品,那是西瑞爾。
風鼓起黑袍,他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