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將諸位大佬叫過來賞臘梅,其實就是為了落實這一件事情,至於為什麼是在這裡,而不是在朝會上,韓琦想得特別多。
來到這裡的人,除了他與歐陽辯,真正算是他的人只有一個呂公著,其餘的是張方平、蘇頌、韓維韓絳兩兄弟、呂惠卿。
呂公著和蘇軾位卑言輕說不上太多話,韓維韓絳兄弟中立不說話,歐陽辯、張方平、蘇頌看起來是勾結到了一起。
也就是說,政事堂裡四對一。
三個參政,一個次相一起聯合起來對付他這個首相。
如果是在朝會上,自然不會這麼吃虧,但到了這個地方,他就顯得勢單力薄了。
這是一個專心設定的局。
而這個局是誰攢的,還用得著多說嗎?
就是這位年輕天子——趙頊!
韓琦心中發寒。
張方平和蘇頌站在歐陽辯那一邊,想來是想更進一步了。
他若是退了,張方平可以順勢進一步,依照資歷,蘇頌自然可以再進一步成為次相了。
只是,趙頊為什麼要他退呢?
韓琦有些想不太明白。
這不是趙頊剛剛登基的時候,剛剛登基的時候,他是退過一回的,那時候一朝君主一朝臣,他可以理解,畢竟趙頊需要建立自己的權威嘛。
可是現在趙頊權位穩固,歐陽辯又快速崛起,按照傳統,是得有人牽制的啊。
韓琦想不太明白。
他和呂公著一起走。
走了一段路之後,呂公著看著身邊沒有人,低聲道:“韓相……”
韓琦停住了腳步,看著腳下的殘雪,出了一下神,然後才道:“晚上去我家說,你先回去。”
呂公著一愣,點點頭先走了。
韓琦看到牆角有一株臘梅,便踱步過去,踱步到另一側,恰好可以看到從御花園出來的路口,便站在那裡,似乎被臘梅所吸引,其實一直盯著路口。
過了一會,一個昂藏的身影從路口出現,等那人走進,韓琦這才裝模作樣的抬起頭,欣喜道:“欸,季默,這麼巧?”
那人正是歐陽辯。
歐陽辯早就注意到了韓琦,笑了笑便抬腳走了過來:“韓相公賞梅花,頗有雅興,不過天氣這麼冷,也不怕凍著了。”
韓琦嘆氣道:“無所謂了,天寒地凍,屋裡屋外都是這麼冷,還不如就在外面看看美麗的風景好了。”
歐陽辯一愣:“韓相公家裡沒有木炭麼,我讓人給韓相公送去兩車銀木炭吧,要是想風雅些,我就送去兩車橄欖炭,雖然那玩意又不耐燒,時不時還會炸得人灰頭土臉的,但那玩意貴啊,據說可有格調了。”
韓琦不由得氣結。
他的話裡帶著玄機,大人物嘛,講究話裡有話,說得太白了就沒有水平了。
可這歐陽辯不僅不接話,還說什麼橄欖炭又貴又不實用,但偏偏有人愛用,這話裡行間,不就是諷刺他愛裝逼麼。
好吧,的確是裝逼了,但大家都這麼裝逼,我裝一裝過分麼?
韓琦見歐陽辯既然不接茬,只能敞開了說。
“季默,我和你父親是很好的朋友,你父親的墓誌銘還是我寫的呢,這等雅事傳到後世,那就是歐陽家與韓家那是世交的啊,咱們又何必鬧得這麼難看呢,你說是吧,乾脆就這麼算了,以後和睦相處,一起為了大宋朝,相忍為國嘛。”
歐陽辯點點頭:“世叔說的是啊。”
韓琦一喜:“那就這麼過了吧,三司會審還是免了吧。”
歐陽辯一臉你把我當傻子的神情,然而韓琦卻毫不尷尬:“哎呀,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歐陽辯輕聲道:“世叔,你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