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辯好笑的同時,也對他們的提法呵呵冷笑。
果然啊,這些人一口一個為了黎民百姓著想,可撥開迷霧之後,卻是一顆顆都黑透了的壞心腸!
你看看,什麼稅賦銳減、什麼萬事俱廢、什麼民戶不方便,會引起他們的不滿,其實說到底,他們就是想阻撓稅法改革,繼續盤踞在農戶的頭上作威作福罷了。
作為歐陽修之後大宋最大的噴子司馬光,面對這些人對他的質疑,自然是毫無畏懼,而且火力全開——開懟!
歐陽辯讓曾鞏開了一個稅制改革專欄,每隔三天發行一次,讓交鋒的頻率更高起來。
司馬光、呂誨等人的文章頻頻登上專欄,大力闡述稅制改革的必要性。
歐陽辯讓人去收集稅制中存在的問題和案例,所以司馬光和呂誨他們所寫文章,可不都是道德文章了,都是言之有物,讓人看了明白稅制如果不改革,底層農戶都得被逼反不可。
案例都是真實的,只要肯打停,就能夠聽到真實的訊息。
大宋週報的全力報道,讓大宋的讀書人看到了一個真實世界。
也讓處於巔峰之上的趙頊看到了一個真實的大宋。
趙頊含淚和歐陽辯說道:“這些年大宋國庫充盈,大臣們也在說這是個盛世,仁宗、父皇和我都信以為真,還真的以為在趙家的努力下創造了一個盛世呢。
但現在看來,這是什麼盛世啊,這明明就是吃人的世界!
你看看,我們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祥和繁盛的世界,在最底下,卻是充滿著壓迫和饑荒,這哪裡是什麼盛世,這明明是無間地獄!”
歐陽辯沉默了良久。
這些話別的人都能夠說,但您作為階級最上層的既得利益者,這樣悲天憫人的話,聽起來好……矯揉做作啊!
歐陽辯說道:“所以,咱們這才要改造稅法,無論程度多少,能給他們減負一點是一點,減少一石的糧食,就夠他們多養活一個小孩,減少十石,大宋就能夠多出不少的人口。”
趙頊輕輕抹去眼淚:“季默,我終於明白了,你為什麼一定要在這田地上下功夫了。
之前我還一直不太理解,明明這田賦也沒有太多,多一點少一點也不影響,為什麼你就是要在這上面較勁呢,現在我明白了。”
歐陽辯笑了笑道:“陛下是天子,久居深宮,對於外面的事情不瞭解也是自然。
不過這也就是我們這些臣工存在的意義了,我們瞭解,所以推動。
陛下也不必羞愧,反而該因此而自豪,因為其他的皇帝知道了,或許他們說的是【何不吃肉糜】,陛下知道了,卻是立意改革,這樣已經高下立判了。”
趙頊被歐陽辯的話給逗笑了:“朕雖然不是什麼英明神武的明君,但也不至於是個昏君,怎麼會說出那樣昏庸的話。”
歐陽辯笑道:“年初以來,清丈田畝在按部就班的清查之中,荊湖北路、荊湖南路、兩浙路這些已經基本完成了,廣南東路、廣南西路則是還需要時間,其餘的最慢的也能夠趕在年底之前全部完成。”
趙頊點點頭:“那就太好了,這麼一來,農戶也算是有了可供生息的時間了。”
歐陽辯卻是搖了搖頭:“並不會,相反,他們的處境更加的糟糕了。”
趙頊霍然抬頭:“為什麼,我們雖然查出他們隱匿的田地,但這些田地都是白白給他們耕種的啊,並不會收稅的,為什麼會糟糕呢?”
歐陽辯笑道:“您可太高估底下那些人的人性了,您下令說不需繳稅,但他們這些人,可盯著呢,他們明面上不收稅,可暗地裡也會找出一些由頭去收這部分的田稅,而這部分的收入,就是他們的了。”
趙頊睚眥欲裂:“該殺,這些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