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萌訛望著越來越近的靈州城,有些躊躇不前。
人說近鄉情卻,無非是怕見鄉親父老,怕自己的發展不如鄉親父老的期望,怕故鄉已經改變太多,讓自己感覺陌生。
罔萌訛卻知道自己是因為前途和身家性命而擔憂。
這一進去,前途身家性命都不是自己所能夠主導的了。
罔萌訛咬咬牙,低沉道:“進去!”
長長地使團隊伍魚貫進入靈州城中,而訊息已經傳往興慶。
歐陽辯聽說了罔萌訛歸來,笑著和章惇道:“我還以為罔萌訛不敢回來了呢,沒想到膽子還不小嘛。”
章惇笑了笑道:“季默你對梁氏一族都能輕輕放下,罔萌訛估計就是仗著這一點,所以大著膽子回來。
而且,即便他躲在大宋又能如何,一旦咱們和大宋談和,他還不是得被遣返,到時候罪行更重,不如硬著頭皮回來,請個罪,至少能夠做個富貴閒人吧。”
歐陽辯笑著點頭,對於梁氏一族輕輕放下的態度,倒不是仁慈不仁慈的問題,而是政治問題。
這是給各家部落一個訊號是——梁氏我都能夠放過,其餘的更是不會怪罪,趕緊都回來。
正是因為如此,州縣和軍司才全部迴歸,歐陽辯才輕鬆將朝政掌控在手中。
如果非要用暴力手段,到時候西夏境內生靈塗炭,打起來估計誰都受不了,歐陽辯雖然是有信心收拾他們,但這番折騰下來,西夏最後的一點家底都要打沒了,到時候白送遼宋兩家了。
兩天後,罔萌訛抵達興慶,一到興慶,罔萌訛就立即披上荊棘,跪在皇宮前面向李秉常請罪。
然後被衛士請到中書省,見到歐陽辯的時候,他大吃了一驚:“歐陽辯?”
罔萌訛是見過歐陽辯的。
歐陽辯笑了笑道:“現在我是歐陽君。”
罔萌訛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五體投地,大聲道:“罪臣拜見國相!”
歐陽辯輕聲道:“何罪之有?”
罔萌訛愣了愣:“罪臣……”
歐陽辯擺擺手:“起來吧,梁太后還在後宮呢,沒有誰是有罪的,梁乙埋是因為侵佔國家資產、貪汙受賄被監禁,你罔萌訛也貪汙受賄了?”
罔萌訛趕緊搖頭。
有也不能承認啊。
歐陽辯笑了笑:“回去,把貪汙受賄的資產整理一下,交給三司處理,求個發落,這個事情就算是過了,你去吧。”
歐陽辯並不想在罔萌訛身上花太多的時間,一個倖臣而已,不值得他花費太多的心思。
罔萌訛趕緊道:“國相,我有好訊息要彙報。”
歐陽辯一愣:“難不成貿易的事情還真讓你談成了?”
罔萌訛連連點頭:“正是正是,國相,這是雙方國書,宋國已經用印,如果國相看完之後覺得可以,請陛下用印,便可以恢復了。”
歐陽辯倒是有些驚訝,結果國書看了看,還真的是一個相當公平的國書,約定了重新開靈州城的事情。
“嗯……宋國不知道咱們國內發生的事情嗎?”
歐陽辯問道。
罔萌訛道:“知道的,所以臣這才趕緊回來祝賀吾皇親政,當然還有祝賀國相執政。”
歐陽辯快速地思索了一下,點點頭:“如此倒是省了我一番力氣了,罔萌訛,這個事情你是有功勞的,這樣吧,原職位不可能授予你了,你為國出使也是累了許久,先回家休息吧,等有缺了再給你補上。”
罔萌訛大喜:“謝謝國相,謝謝國相。”
罔萌訛謝過之後,正待喜滋滋地回去見家人,卻聽到歐陽辯說道:“大宋官家要你做什麼?”
罔萌訛一下子定在了原地,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