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辯忖度了一下道:“世叔,您與家父是老友,與家師也是幾十年的朋友了,雖然這一次有些齟齬,然而情分還是在的。
小子說句話,您先別惱,這事情我自然是說得上話,但我若是做了,家師肯定會惱我,世叔您應該是理解的吧?”
呂公著有些失望,他以為歐陽辯的意思是要拒絕自己了。
卻聽到歐陽辯繼續道:“不知道世叔對於均輸法怎麼看呢?”
呂公著看了歐陽辯一眼:“你小子,在這埋伏我呢。”
歐陽辯嘿嘿一笑。
呂公著嘆了口氣道:“我和介甫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們兩個相知多年,我這一次上書也並非要壞他的事情,而是他做事太過於著急了。
他要做的事情自然都算是好事情,但做事方法不對,就容易引起亂象。
我上書不過是想勸他冷靜冷靜而已,沒想到他以為我在攻擊他,唉。
均輸法脫胎於你的稅賦改制,也更加有實行的必要性,對於這個我覺得問題不大。”
歐陽辯拍手笑道:“那就是了,潁州地處要道,正是淮南一地發運中心,在這裡建造貨運中心以及儲糧中心是非常合適的。
世叔只要上書向朝廷申請將發運中心定在潁州,就算不需要西湖城,潁州一樣能夠崛起。
當然啦,西湖城也會在這裡落實建造,將潁州打造成為連線汴京和東南諸路的樞紐!”
呂公著斜睨著歐陽辯。
歐陽辯所說簡單,但呂公著知道,自己這一上書,就成了支援王安石變法了,到時候王安石不僅不會怪歐陽辯,還會認為他幫忙拉攏盟友呢。
這個滑頭的小子!
歐陽辯的意思說得很明白了。
您老和我家老師有矛盾,我直接幫忙肯定是不行的,您也應該理解,您若是真想做點事情,就上書支援我老師,你支援我老師,我自然責無旁貸的幫您,但您要是不願意,那您肯定也能理解我的難處的嘛。
呂公著苦笑。
都說歐陽修這個幼子做事滴水不漏,現在看來何止如此啊!
歐陽辯將石頭踢到他這邊來了。
所以,這事做還是不做?
呂公著有些猶豫。
他和王安石當然不是什麼仇人,但現在已經有些站隊的意思了,上書支援了,他便是變法派了,這事不小。
歐陽辯看到呂公著猶豫,便勸道:“世叔,從慶曆開始,韓相公、我父親、文相公、我岳丈等人,都孜孜以求變法救國,現在到了我老師這裡,雖然做事有些激進,然而為國拳拳之心與您別無二致。
都說相忍為國,您與家師本是好友,您也說了,政策問題不大,您更應該予以支援才是。
家師那些個變法內容,與我所制定的改制也沒有太大的不同,您如果心有疑慮,更應該參與到其中,對裡面的謬誤予以修正,而不是置身事外,隔岸觀火,您說是吧?”
歐陽辯的話倒是讓呂公著心中一動。
歐陽辯繼續道:“支移、折變對於百姓的盤剝之苛刻,世叔應該是知道的吧,如此惡法在繼續橫行,而善法卻遲遲無法推行,這難道就是正人君子該乾的事情麼?”
呂公著猶如被當面打了一錘子。
歐陽辯道:“明辨是非的人都看得出來,運輸法若是能夠實行,便能夠便轉輸、省勞費、去重斂、寬農民,但有些人卻無端去汙衊它,甚至去汙衊變法的人。
這難道不是【解決不了問題,就去解決就去解決製造問題的人】麼,可問題是,天下百姓在痛苦的哀嚎,辛辛苦苦一年下來,種出一點糧食,繳納給國家也就罷了,還得被那些稅利士紳盤剝。
現在有正義之士站出來要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