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春悲秋是屬於詩人的。
歐陽辯不配。
現在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趕緊將央行的的籌備規劃給寫出來。
這事情沒有那麼輕鬆,央行關於國家經濟命脈,辦好了是利國利民的大事,辦差了,就是禍害黎民百姓的害人之物。
歐陽辯深知金融工具本身的貪婪本性。
央行要辦,但不能成為國家的斂財工具,更不能成為官府機構,而應該是一個企業。
所以這個事情需要多加籌劃,不然遞上去後,以趙禎和諸位相公的慣用手法,一定會將它作為一個衙門來執行這樣和三司沒有區別。
所以他很忙,根本沒有時間傷春悲秋。
歐陽辯用三司的名義,召集了諸多錢莊票號的負責人,進行商討,大約就類似於後世的問詢會。
歐陽辯對這個非常重視,因為後世的銀行不是本土的產物,而是舶來品,要進行本土化,就必須得請現時代的專業人員一起來討論。
但這個事情也不輕鬆。
錢莊和票號的負責人肯定看得出來銀行的先進性,他們看得出來銀行對錢莊票號的威脅,他們在有機會制定政策的時候,肯定會將其往對他們有益的地方引領。
這是個鬥智鬥勇的過程。
在汴京的金融業掀起風浪的時候,陳州下起了大雪。
蔡確身著有些破舊的棉袍,撐著傘在雪中行走,他的好友張師是和他並肩而行。
張師是一邊走一邊笑道:“黃好謙那傢伙算是混出頭了,竟然中了進士,還算他有良心,回來了就邀請咱們到怡紅院玩耍。”
蔡確笑道:“管他的呢,有酒有肉便成。”
張師是用冰涼的手捋了捋舌頭,點頭笑道:“那倒也是,說來我這舌頭兄跟著我也是委屈了,也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嘗過肉味了。”
蔡確嗤笑道:“別說肉了,我這舌頭兄已經好久沒有嘗過鹽味了。”
張師是忍不住黯然。
蔡確和他不同,他張師是家裡只是普通窮苦人家,可蔡確在之前還是個官公子呢。
蔡確的父親叫蔡黃裳,前些年還是陳州的錄事參軍,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後來卻因年紀大了,被新來的長官逼著辭職,於是昔日的官公子變成了今日的落魄模樣。
蔡確見張師是黯然,反而安慰道:“這也沒有什麼,范文正公年少的時候,不也是窮過哭過,後來不也當上了宰相?
先帝不也說過,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咱們只要好好讀書,總有一天考上進士,那時候就發達了,別說吃鹽吃肉,錦衣玉食都不在話下!
還有黃好謙那小子,以前和咱們也差不多,現在中了進士,可不就是衣錦還鄉了麼,雖然還沒有授官,但現在都敢去怡紅院請客了,可見是闊了!”
張師是也振奮精神道:“持正說的是,以後等持正當上宰相,可別忘了我。”
蔡確大笑道:“好,等以後我當上了宰相,就舉你為御史,你這張嘴,罵人最厲害了,當御史了,我讓你罵誰你就罵誰!”
黃好問也大笑了起來,兩個年輕人意氣風發起來,在茫茫大雪中加快了腳步。
人影漸漸沒於雪中,但顫抖的聲音猶然飄蕩。
“新科狀元歐陽辯聽說過沒有,今年才十一歲,聽說現在佔據三司鐵案的肥缺,那可是管理天下礦產的肥缺,每年過手的不知道有多少銀兩。
只要以後我中了進士,佔一個肥缺,還怕沒有肉吃,害怕菜裡沒有油星鹽味?……”
“唉,咱們快點,別晚了,一會菜被人吃完了。”
“好嘞!”
……
兩人趕到怡紅院的時候,已經面色清白,鼻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