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和徐英商量完畢,寫了一篇告示,讓人去貼在門口。
告示裡說的是明日在縣衙門口集中回覆諸多疑問,屆時會有京中欽差給現場給大家回答問題。
帶頭的人看了告示,有些進退不得。
官府已經明確了會給他們解答問題,這個時候還圍堵的話,怕是不太合理,也說不過去。
“大哥,怎麼辦?”
旁邊的人問道。
帶頭的人沉吟了一下:“天也快黑了,再鬧下去也不太好,大家肚子都餓著呢,先吃飯先,明天再說。”
旁邊的人趕緊去疏散農民。
縣衙門口的人頓時散去,只留下遍地狼藉。
帶頭的人悄悄地退去,然後到了無人處,換道直奔張宅。
張玉柳聽了兒子的敘述,點點頭道:“那就明日再看看,若是不能夠給一個滿意地答覆,就將事情鬧起來。
你讓他們將衙門給砸了,但不許傷了人命,若是傷了人命,性質就不同了。”
張玉柳的兒子叫張啟忠,聞言有些躊躇:“就怕到時候不好控制。”
張玉柳陰陰一笑:“控制不住就控制不住,你別露頭,讓那些泥腿子去鬧,打死了就打死了,不鬧大一點,京中恐怕還不重視呢!”
張啟忠有些害怕:“爹,要不,咱們還是別出這個頭吧?”
張玉柳罵道:“怕什麼,以前幾次不也這樣過來的,難道那個娃兒皇帝還能夠出兵殺了我們不成,京畿要地,鬧出民變來,丟臉的可是他們!
還有,不出這個頭,陳留縣裡的人都盯著我們呢,縣裡就屬我們的田地最多,要是不出頭,屆時當真查出來,你說交還是不交,那可是金山銀山一般的財富。
呵呵,京裡的大人物們,可都是一個個等著咱們鬧起來呢,這樣他們才有藉口阻止。”
看著父親智珠在握的模樣,張啟忠不再說話了。
呂惠卿在客棧中等到了章惇,急急問道:“子厚,如何?”
章惇不慌不忙道:“按照計劃來就好了,明日開答疑會。”
呂惠卿有些憂心:“明日怕是要出大事情啊。”
章惇笑道:“明日讓禁軍護好,縣衙嘛,他們愛砸就砸了,不砸了縣衙,咱們也不好動手嘛!”
呂惠卿略有些心安,但是確是有些不忍:“子厚,你說,咱們這麼做會不會不太好?”
章惇看了一下呂惠卿,笑道:“你要是不忍心,這次就讓我來吧,但我不希望你因此懷疑季默。”
呂惠卿擺擺手:“我總是覺得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去解決這次的問題……”
“吉甫!”
章惇喝道。
“……別忘了,前幾次清丈田畝功敗垂成的事情,你以為范文正公和韓相的才能不及你麼?
這一次咱們在季默的帶領下,制定出這麼一個對於貧下中農毫髮無損的方案,卻還有人出來搗亂!
這些人不是吃不起飯的人,他們家中金銀糧食堆積成山,卻還在剝削底層的農民!
現在我們不過是想讓他們按照規定來納稅而已,他們卻敢煽動民眾對抗官府,這些人,值得可憐麼!”
章惇平日裡總是笑眯眯的,但當他發起火來的時候,連呂惠卿都有些心驚。
“子厚,我不過是想能不能用溫和一點的方式來解決而已……”
章惇冷笑道:“溫和?像慶曆年間和嘉佑年間那樣麼,明明試點清丈的時候效果很好,但推廣開來,就有無數人站出來反對?
他們無非就是仗著人多勢眾,仗著仁宗皇帝仁慈罷了,沒有霹靂手段,還真的是震懾不了這些貪婪至極的碩鼠!
吉甫,季默說過,大宋朝的根基已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