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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激盪的江水寒冷徹骨,耳邊是浮冰互相碰撞發出的叮噹聲,被他帶在手上的銀鐲中部鏤空,灌進了冷水後徹底失了聲音。
裴英沉重的身子不斷的下墜,視線中最後的光線也被江水吞沒。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想盡辦法拿到手裡也終究不是自己的。哪怕為她費盡心血,錯了開頭,就不會有好結局。
那個死去的老頭在他耳邊說過類似的話。
下著大雪的夜裡,外頭跪著哭泣的皇親與后妃,寂靜的帝華殿裡就只有裴英守在病重的老皇帝床上。
突然病重的老皇帝蒼老了很多,滿頭白髮,滿臉皺紋,一雙渾濁的眼睛已經看不清陪在身邊的兒子,呢喃低語,彷彿是在同幼年走失的皇子懺悔一般。
“朕對不起你孃親,當年她有了心上人,朕卻痴戀她的美色溫柔,強行將人帶進宮裡,以為她生了孩子就能定下心來,跟在我身邊。”
臨死之前才想起這些舊事,又或是埋在心裡半輩子,不想把這點愧疚也一起帶進棺材裡。
坐在床邊的裴英面無表情,看著床上的“父皇”,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老皇帝含含糊糊的說著:“沒想到,她為了離開朕,寧願帶著你跳下山崖。朕以為你們死了,朕良心難安……”他伸出手來想要拉住兒子的手,在床邊摸索半天,被裴英嫌棄的躲過去。
他又問:“如今朕時間已經不多了,就只想問問你,你孃親她原諒我了嗎?”
外面的陣陣哭聲,耳背的老皇帝聽不到,裴英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大雪紛飛,雪白的花落下來,遮掩了所有不堪入目的醜惡。
裴英冷冷的看著床上的老人,語氣波瀾不驚:“孃親已經把你忘了,她跟她深愛的男人死在了一塊,我想她死之前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男人,應該沒有想過你。”
“是嗎?”老皇帝的聲音越發疲憊,倒吸了一口氣後舒出長長一一口氣,“這樣也好,反正她也從來沒有愛過朕,這樣也好……”
裴英低笑一聲,“這樣的確很好,我孃親與我爹爹生不能同床,死也能同穴,都是拜你所賜。”
他聲音不大,但兩人坐的距離太近,老皇帝聽到了他的話,頓時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裴英稍稍放大聲音,又道:“我說,我只有一個爹,我娘從小就教導我,我姓裴。”
老皇帝目憎欲裂,猛烈的咳嗽起來,一手錘床,怒道:“你!你是我的兒子,怎能跟那鄉野村夫姓。”
少年眼中沒有一絲波瀾,看著這個自己認回來名義上的父親,他蒼老的面容,暴怒時無可奈何的模樣,裴英心裡隱隱有一絲痛快,“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娘跟我爹早就應該成親過日子了,我也不會孤苦伶仃,受人虐待。”
在這一刻,少年剝下了他乖巧懂事的面具,露出裡頭被傷的血淋淋的心,狠狠的報復回去,“知道你為什麼突然病重嗎,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
老皇帝想起了自己之前喝過的湯藥,頓時明白了幕後黑手就是眼前的少年。
“你……咳!咳咳咳!”老人猛烈的咳嗽起來,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你竟然為了皇位,謀害……咳咳!”
看著他痛苦的模樣,裴英嘴角漸漸勾起詭異的笑容。
老皇帝忍著身體的不適罵道:“你竟然為了皇位幹出這種事,早知你是如此虛偽兇惡之徒,朕就不應該讓你繼承……”
但是一切都晚了,遺詔早就已經寫下。所有的皇親后妃都被攔在外頭跪著,紛紛揚揚的大雪落在身上,寒冷麻木了每一個人的神經,他們只知道哭,沒有一人敢擅入。
裴英用一碗湯藥為自己的孃親報了仇,看著老皇帝暴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