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隨口一問竟然讓他沉吟半晌,於是我體貼地說了一句:“如果不方便說就不必說了。”
他搖頭:“倒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只是……有些事我已經記不起來了。只隱約記得是被一個人逼著發下的誓。”
居然有人能逼迫堂堂帝君發誓,是個能人!
“誰逼你?”
他嘆氣:“不記得了。”
好吧,原來帝君也失去一部分記憶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天上的神仙壽命長,又常常下凡歷劫,如果所有的記憶都記著,說不定會混亂了,所以有些神仙歷劫迴歸後,都會喝上一碗忘憂湯,忘掉那些前塵往事。神仙們丟失一段或者幾段記憶是極常見的事情。
說話的功夫,他的魚已經燉好了,他又拿出兩隻碗來,分別盛了兩大碗,給我遞過來一碗。
我看著碗裡那條魚的大腦袋,頓了一頓,還是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喜好:“那個……我不愛吃魚頭。”
他訝異地一挑眉:“怎麼會?你不是最喜歡吃魚頭來著?”
我:“……”
看來他那個師父喜歡吃魚頭。
得,我又找到一樣這人和我不同的地方。
我心裡有些悶悶的,倒是他似忽然恍然了什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說別的,只是將我和他的碗對調了一下,遞過來:“你吃這份。”又補一句:“以後你無需遮掩你的愛好,喜歡吃什麼用什麼直接說便好。”
我:“……好。”
他現在對我越好,我心裡越不是滋味,有一種冒充別人身份佔便宜的感覺。
我已經好幾天沒正經吃飯了,前幾天吃花瓣為生,昨天又吃了兩個果子墊底,今天倒是開了葷了。
魚肉很鮮美,味道極地道,也不鹹不淡的,很適合我的口味。
河邊微風輕吹,我和他對坐分食,氣氛溫馨美好。
這魚分量很足,我吃得很痛快,終於填飽了一次肚子,撫慰了嗷嗷待哺很久的胃。
我和他也閒聊了幾句,旁敲側擊了一把,發現他對昨晚犯糊塗變帝六歲的事並沒記憶,只隱隱記得我將他從大雨中帶回屋,還鑽進被子為他取暖的事。
我在鬆一口氣之餘,又有點小遺憾。
如果讓他記得那一切,清醒之後是難堪呢?還是想殺了我滅口呢?
好奇!
吃飽喝足後,他又去泥沼練功,從他嘴裡我知道這泥沼是一道靈泥沼,浸泡在裡面對傷勢的恢復很有幫助。
我想起自己的傷,多嘴問了一句:“那我也去泡泡行不行?”
他瞥了我一眼:“你泥沼是無法浮起任何物體的,下去就沉入底部,想要離開只能順著特定的通道進入這條小河,再浮起來。你敢進麼?”
我立即擺手:“那算了!”
進去泡著玩兒還行,但沉底——還是算了吧!我特怕這種滅頂之災……
……
我在屋裡打坐恢復了一天,夜晚的時候,青燃帝君回來了,他看上去更神清氣爽。
他進來後,就將屋裡的桌椅全部收了起來,然後放上了他那張床,因為地方侷促,這兩張床差點就捱上了,中間那條縫隙不足半拳。和同一張床幾乎沒區別。
我心裡一跳:“你這是?也在這裡睡”
不然呢?他又鋪上了被褥,然後躺下,隨口解釋:“我還沒真正恢復,受不得這裡的冰雨淋,為免再次發燒勞動你鑽我被窩,倒不如我開始就在這裡睡。你說是不是?”
我:“……今晚還下雨?”
“當然,每晚都會下。”
好吧!
我也躺下了,裹著被子儘量靠裡一些,和他拉開距離,差點貼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