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看出來,帶著笑意說:“但規模都不大。這學校總體管得嚴,有人要打也會去校外。”
“好學生也在校外打架啊?”明宸有些驚奇。
司延安微微眯眼,不答他,看著遠處。
他姿勢很自在,像在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地盤,風衣外套從領口袖口灌進去,被風吹得揚起。
夕陽鎏著金,他背陽那一面的線條黯淡又模糊,像一團隨風狂舞的煙塵。
明宸看過他很多電影,在他的印象裡,司延安只要站著,線條就是美的。成年男人的肩脊溝壑格外有味道,不說話也是有故事的人,隔著鏡頭看你一眼,更是讓人腎上腺素飆升,像被什麼有威脅的大型獵食者盯上了。
但是現在,他又搞不清楚,這樣有些孤獨和落寞的側影是不是他的錯覺。
明宸見過十幾歲的司延安,沒有這麼高,就是個有些單薄的少年人模樣。那時他是不是也像這樣站在這兒吹風,手裡拿著飲料或者麵包,沉默的風把校服襯衫吹得鼓起來,默默看著下面各種八卦和愛恨情仇。
也不一定,或許是和朋友一起看呢。
時光好像在這一刻有了些許交錯,讓明宸恍然了一瞬,然後小跑兩步過去,和司延安貼著站。
“沒有任何人的經歷是完全相同的。”司延安說:“所以每個人的青春也不一樣。”
他指了指球場:“同一時間,有人在打球,有人在鬥毆,有人在吃飯,我在這兒發呆。還有很多你沒看見的,留在教室做作業的好學生,出去幫老大跑腿買零食的小跟班……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明宸靜靜聽著,感覺司延安摸了摸他的頭。
“你不瞭解的生活,也只是一段生活,沒有孰高孰低。不是在操場上打籃球就是對的,或者在教室裡背書才是走上正軌……想打球麼?晚自習開始他們就走了,球場沒人。”
司延安其實一直覺得挺奇怪的,明宸的性格很好,理應是集體裡很耀眼的那種孩子。但很多次看他的反應,又像是沒什麼自信。
這些矛盾的地方說不好奇是假的,但司延安從來不是會問這些的人,只是偶爾看他憂鬱起來,會感到一陣奇異的熟悉感。
再細細想一想,又想不出來自哪裡。
明宸盯著遠方看了會兒,回頭彎了彎眼睛:“你會打嗎?”
司延安也一笑:“天台觀戰型選手。”
“那算了吧,我們難道拍皮球玩兒嗎?”明宸大聲鄙視:“還不如出去吃小吃……你們學校有走讀的吧?”
這個倒是有,還不少,他倆來的路上就看見了做準備活動的路邊攤。
似乎每個學校門口都有這樣的地方,無論城管多麼努力,也驅散不了學生的熱情,放學來點炸串就能體驗非凡的人生幸福。
明宸已經把剛剛有些失控的情緒收了回去,開始對吃點什麼興致勃勃起來。他也很久沒吃過這些小吃了,說來還有點想呢!
兩人下樓時遭遇了一些學生的視線,他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不自在。沒什麼好虛的,又不是翻牆進來的,有問題問保安啊。
偏偏是這樣的態度最能迷惑人,儘管他只有帽子,司延安只有墨鏡和擋了半張臉的風衣領口,兩人還是從校門口大搖大擺地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