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侍郎奇怪地道:“今兒是清彤出閣的日子,怎麼扯上她了?莫不是清霞她還惦著這事,還是她身體不舒服了?”他到底還是疼小女兒的,聽到這裡,便想去看小女兒,可是吉時又要到了,一時間有些遲疑。
柳夫人快要被他給弄哭了,忍住情緒,朝周圍的人笑了下,得體地說了幾句話,便攜著莫名其妙的丈夫疾步往大女兒的院子裡走,邊走邊低聲說道:“彤兒此時昏迷不醒,霞兒她、她竟然要代姐出嫁……”說到這裡,柳夫人聲音低不可聞。
先前她去看大女兒時,心裡就有些奇怪,發現大女兒的院子十分的清淨,喜娘、丫鬟等都守在外頭,而裡面據聞已經梳妝打扮好的長女安靜地坐在閨房裡,一身鳳冠霞帔,頭頂蓋頭,看起來難得的文雅嫻靜。
初看罷,她還覺得這大女兒坐在那兒的身影怎地這般像小女兒,心裡狐疑,便不顧旁邊丫鬟的制止,掀了那蓋頭,卻沒想到會看到蓋頭下小女兒的臉。
她是知道的,當初長女柳清彤和孟灃定親時,小女兒清霞為此鬧了一場,甚至斥責她這當母親的不疼她,竟然生生讓孟灃這樣好的女婿拱手讓人,那樣撒沷打滾的刁蠻樣,還有丈夫對她的維護,都讓她氣得頭疼。
柳夫人是個難得的明白人,雖是繼室,卻待前頭夫人生的長女十分寬和,並未像那些繼母一樣對繼女藏懷有什麼惡毒心思,在她眼裡,長女不過是個姑娘家,養大了多備一份嫁妝罷了,將來嫁了人時,若是嫁得好,也能給兒子多一份助力。且她心裡也清楚,這樁婚事之所以會落到繼女頭上,是因為在那樣的巧合之下,也唯有長女清彤能與孟灃成就姻緣,旁人再眼熱,也改變不了事實。
所以當初即便女兒生出了那樣的心思,不服他們為清彤與孟灃定親,哭鬧不休時,柳夫人絲毫沒有動搖。可是她沒想到,自己養的好女兒,竟然會生起代姐出閣的念頭,甚至已經做了。
若是她沒有因為懷疑而掀了蓋頭,是不是就換親成功了?若真成了,以後柳府還不知道如何給人笑話,繼女以後也一定嫁不出去了,或者會變成姐妹倆共侍一夫,畢竟繼女當初可是和孟灃有了身體接觸,不嫁他便沒人能嫁了。
想到這裡,柳夫人真真是氣得肝疼,她怎麼會有這般蠢的女兒?竟然會有這樣惡毒的想法。
柳侍郎聽到柳夫人的話,大吃一驚,心疼道:“霞兒怎地如此糊塗?她就不怕被人發現失了名聲麼?”
柳夫人聽罷,不由得閉了閉眼睛,只覺得額頭一陣抽疼。
她知道丈夫寵小女兒,站在自己這繼室夫人的立場,這確實是對她極有利的,她也樂見於這種情形。可是她沒想到,丈夫會將女兒寵成如斯境地,刁蠻任性、膽大包天,更沒想到都到這種地步了,他竟然還想維護小女兒,而不是教育她。
柳夫人心裡突然無比的後悔,竟然讓女兒被寵成這般性子,還不如當初將她和長女一起留在老家渭城給老太太一起教養,至少長女這性格雖不圓滑,卻憨得討男人喜歡,那孟灃不正是喜歡她這性子,時常殷勤地送東西過來麼?
“老爺,現在不是說這種的時候,來接新娘子的花轎就要到了,到時候可不能讓人看出什麼異常來,不然咱們府裡就要丟臉了。”柳夫人忍耐地對丈夫道。
柳侍郎點頭,這時也想到若是姐妹代嫁的事情被世人知道,恐怕柳府的名聲都要丟盡了。
夫妻倆匆匆忙忙地到達時,柳清彤的閨房裡,幾個丫鬟圍著穿著一身新嫁衣的柳清霞,以防止她做出什麼事情。而柳清彤渾渾噩噩地被人扶著,雖已經被人強行弄醒了,可神智依然有些不清,身體軟綿綿地被個丫鬟抱著,眼瞼半垂著。
那抱著柳清彤的丫鬟並不是柳清彤的貼身丫鬟,而是柳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先前在內室裡發現暈迷過去的柳清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