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五個人,一對較為年老的夫妻坐在沙發上,中間是一個小孩,後面站著則一對年輕夫妻,其中,男子的臉和修覺有八分像,不過修覺要長的更為冷峻。
冬長青十分的好奇,忍了又忍,終於開口打破了尷尬,“修總,那是誰啊?”
修覺回頭,見他指著相框,淡淡道,“我家人。”
“家人,怎麼沒聽你說起過啊。”除了修覺以外,冬長青最熟悉的人就是王姨了,那可是整日裡把家人掛在嘴邊上的主,冬長青連王姨三舅的大兒子有幾個孩子都知道,正因如此才會提出這樣的疑惑。
修覺並沒有多大反應,只說了一句,“都去世了。”
“……”冬長青一瞬間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冬長青閉嘴了,修覺卻開啟了話匣子,把他筷子放到洗碗池裡後,在冬長青的對面坐下,“我出生的時候,算命先生說我生來不凡,註定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是天煞孤星,會剋死身邊所有親近的人,你會相信這些嗎?”
冬長青太信了,修覺命硬他早在驚憂谷的時候就深有體會!哪個算命的算這麼準,也給他算算姻緣好了!
冬長青雖然這麼想,但也知道不能這麼說,“你問我這個幹嘛……”
他不接茬,並不能阻礙修覺繼續說下去,他垂下眼眸,深藏情緒,只是用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道,“我家人都不信,那張全家福,是我滿月的前一天照的,我滿月宴當天,爺爺查出了肝壞死,你知道什麼是肝壞死嗎?僅僅幾天的時間,渾身上下就一點血都抽不出來了,爺爺走以後,奶奶心臟病發,也跟著去了……我父母不得不信算命先生的話。”
不知為何,冬長青的胸口有種悶悶的感覺,好像,有一絲絲的抽痛,轉瞬即逝,來不及察覺。
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嘴欠,問那個問題,“修總……”
修覺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機會,不願意就這樣停下來,“從我記事起,就沒有被父母抱過,甚至很少說話,即便如此,四年前他們還是出了車禍。”
想到自己的前半生,修覺甚至有些想笑。
他不信鬼神,不信命,只當爺爺奶奶的死是巧合,理直氣壯的怨恨了父母二十餘年,可冬長青的出現,讓他的怨恨讓他的理直氣壯,都成了笑話。
家人的死,就是因為他,這一輩子,他只能這樣活著。
和死了,又有什麼不同。
把冬長青趕出別墅那天,多少也是這些壞情緒在作祟。
“抱歉……我說的太多了。”修覺淺淺的吸了口氣,又盡數舒出,感覺心裡輕鬆不少,他抬起頭,不知何時,冬長青站在了他身側,正在對他笑。
“沒事,修總。”他甜甜的說著,陽光明朗,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樣子,然後彎腰抱住了他的肩膀,“就算你命硬也沒關係,我不怕死的呀。”
那縷陽光,就這樣,暖意洋洋的落在修覺心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破土而出,茁壯的長大。
……
許久後,修覺笑了,“走吧,我送你去上班,你快遲到了。”
冬長青連忙看向牆上的時鐘。
他今天是晚班,已經八點四十二了!
到咖啡廳門口時,正好八點五十七,冬長青急匆匆的下了車,沒走幾步就被車裡的人叫住了,“冬長青。”
“啊?怎麼了?”
“好好工作,等你發工資,我帶你去買手機。”
聽他這麼說,冬長青咧開嘴,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和深深的酒窩,“嗯!”
衝進店裡,時間正卡在九點整,經理佩服的鼓起掌,“可以,踩得夠準,你是在外面守到最後一秒才進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