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梓昊下意識就要反駁,還沒開口就聽到一道冷淡到結冰的男聲。
「怎麼回事?」祁越自下而上地撩起眼皮,視線直逼他的眼底。
氣氛一瞬繃緊。
明明他才是坐著的那個,卻陡然生出一股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杜梓昊莫名被嚇得一慌,但想到這麼多人都看了過來,不想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於是梗著脖子沒好氣地說:「昨天不小心摔壞她一支筆,誰知道她那麼斤斤計較。」
這話一出,祁越瞬間明白了昨天宋書音打算用黑筆修正試卷的前因後果。
「道歉。」他淡淡地撂下兩個字,嗓音低沉得聽不出波瀾。
杜梓昊詫異地反問,滿臉皆是不可置信:「什麼?」
祁越耐心已經告急,一雙漆黑的眼睛凌厲分明,下頜的線條抽動了下,一字一句地強調道:「我讓你道歉,摔壞別人東西不用道歉嗎?」
話音一落,不止一個人附和起來:
「就是,摔壞別人的東西你還有理了?」
「說句對不起有那麼難嗎?」
「杜梓昊趕緊道歉吧,快上課別讓老師知道了。」
……
杜梓昊沒想到祁越真的為一個小結巴說話,張口結舌地杵在原地,耳邊全是指責他的話,明明那些人平時也對宋書音也是這個態度,現在倒是裝起好人了,他生平第一次這麼丟臉和憤怒,整張臉黑紅黑紅的。
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但礙於祁越深不可測的家庭背景,他還是低了頭,不情不願地說:「對不起。」
下一秒班長立刻出來打圓場,摟著杜梓昊的肩膀,對著圍觀的同學說:「大家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平時有什麼小摩擦都是難免的,既然梓昊道歉了,那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大家都別看了,散了吧。」
杜梓昊被班長這麼一安慰,心裡的情緒也平息不少,正要離開,就被祁越喊住:「等等。」
他轉過頭,只見祁越用下巴點了點桌上那盒紅筆,很是不客氣地命令:「把你的東西拿走。」
杜梓昊的胸口又是一堵,又羞又憤地抓起那盒紅筆走了,背影起伏不定。
祁越偏頭看向旁邊的女孩,漆黑的眉眼壓著複雜的情緒,低聲詢問:「還好嗎?」
宋書音點頭急促地嗯了一聲,嗓音有些沙啞地說了聲謝謝,但還是沒有抬起頭,手上的筆握緊了些,佯做專心做題。
祁越看著她被頭髮完全遮擋住的側臉,眼底的眸色越來越深。
週四下午的最後一節是選修課,宋書音在一眾課程中選了木雕,覺得應該所有人都沒基礎且不需要小組合作,這樣她就不用擔心因為出醜被笑話或者尷尬地找不到人組隊。
上週因為被考試衝掉,所以這節是第一次上課。她在座位思考了下有沒有什麼需要帶的東西,最後還是空手就去了。
木雕教室在昨天去過的藝術樓。
——503。
宋書音站在門口,再三確認了教室門牌沒錯後,才輕輕地抬起腳走進去。
木雕教室的裝修是比較像圖書館的那種,八張長木桌擺成兩列四排,一張桌子可以坐10個人,兩頭各一人,兩側各四人。
宋書音來得比較早,現在教室裡還沒有多少人,她走到最後一排的角落,坐在左邊靠牆的那個位置。
每個位置上都放了一個工具材料包,是學校統一購買的,包含在學費裡。她高中三年學費是全免的。
她之所以選擇這節課也有這個原因,不需要再另外花錢,而其他的課程很多時候都是要自備服裝樂器等等,甚至有到其他城市參加比賽的機會,這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一件為簡歷添金的好事,但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高昂的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