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魏平已經在幾個月的軟禁生活中磨掉了不少稜角,但這事關係到自己未來前途命運,魏平忍不住向任亮質問道:“執委會如此安排,可是信不過在下?”
李奈一聽要糟,心道你這口氣完全就是坐牢沒坐舒坦還想接著玩,可別忘了面前這位的出身,一句話就能讓你滾進勞改營去當下等苦力。李奈趕忙開口勸解道:“魏巡檢慎言!”
任亮卻不以為意,笑眯眯地說道:“慌了?執委會這樣安排當然是有目的的,跟信不信任沒什麼關係。”
魏平輕輕哼了一聲,臉色稍緩,心道不是信任問題就好。李奈卻是聽懂了任亮話裡的意思跟信不信任沒關係,那就是說從頭至尾執委會都沒打算要信任巡檢司和魏平。
“榆林巡檢司的職能是什麼,你還記得你怎麼給執委會說的嗎?”任亮對魏平問道,可不等魏平答話,他又接著繼續說道:“保安保安,管的就是保境安民,所以這方面的事情,交給我們的保安來管就行了。他們要是管不下來,我們還有武裝民兵可以用,沒有必要勞煩巡檢司的各位弟兄。”
魏平聽得咬了咬牙,卻又無從反駁。港區到處都能看到那些揹著藤牌提著短木棍子的海漢保安,而且現在他們的服裝從最初的花綠短衣換成了一身皂色衣褲,更是十分打眼。魏平雖然覺得這些保安的武力值遠遠不如自己,但他們一向都是集體出動,根本不會講求什麼單打獨鬥,要輪總體戰鬥力那的確是遠遠超出了巡檢司。
何況港灣對面就是海漢的民兵軍營,划船過來只要片刻便到,而民兵的戰鬥能力那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不但每個民兵都統一配發了海漢火槍,而且據說他們還有不少海漢大炮魏平可是不止一次看到海漢火炮在碼頭上裝船了,既然海漢人敢把這種利器往外邊賣,那隻能說明他們手上的存貨已經足夠多了。據說水師把總羅升東也在海漢人手中吃過小虧,但看看羅升東在海漢人面前那種卑躬屈膝的模樣,魏平總覺得他當初恐怕不僅僅是吃了小虧而已。總之不管怎樣,至少在崖州,甚至是整個瓊州島,魏平認為都找不出任何一支武裝力量能跟海漢民兵正面抗衡。
“我們讓巡檢司搬到港口,並不是讓你們來負責港區的治安,執委會也不希望巡檢司過多插手本地的事務。”任亮這次就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巡檢司只要在外來人員引起糾紛的時候出面就行了。保衛處負責處理,巡檢司負責善後,分工就是這麼簡單。”
魏平雖然還是有些忿忿不平,但他還真沒勇氣開口拒絕這個擦屁股的工作他要敢這麼做,恐怕真的就再沒有機會走出巡檢司的小院了。
不過魏平的城府還沒有深到能隱藏住自己的真實情緒,他心中的感受基本都立刻表現在了臉上,任亮嗤笑一聲道:“我們給巡檢司的酬勞比崖州官府高得多,要巡檢司做的事情卻少得多,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任亮不問還好,一問這個,魏平的脾氣就又上來了:“在下本是朝廷任命的一方官員,在此地處處受到轄制,那羅升東不過是藉著職務之便行商,為何卻能在勝利港受到禮遇?莫非是他七品官的腦袋真比我這九品官要大些不成?”
任亮聞言不禁失笑道:“原來如此!難道你是嫉妒羅升東掙得比你多?”
“在下豈是那種貪圖錢財的小人!”魏平咬死不肯承認。
任亮想了想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羅升東會在我們這裡得到禮遇?”
“無非是善於逢迎拍馬而已!”反正當事人也不在場,魏平乾脆就毫無忌憚地怒黑羅升東。
任亮搖搖頭,轉向李奈道:“李先生怎麼看?”
李奈的看法的確就比魏平客觀多了:“以在下之愚見,羅把總所得之禮遇,其根源還是在於他能為本地帶來的好處有多少。”
任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