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海漢軍的臨時駐地雖然已經搭建完畢,但因為時間和人力都十分有限,很多基建細節都只是草草應付了事。既然當下抓了一百多明軍,有了可以驅使的勞動力,那麼倒是可以趁此機會把營地的基建再好好完善一下。比如防禦工事、排水溝、蓄水池、茅廁這些必不可少的營地設施,就可以交給這些明軍俘虜來完成了。安排勞動任務將這些人的體力耗盡,也免得他們在關押期間胡思亂想,生出一些危險的心思。
孫真將那個明軍把總交給了龔十七,讓他好好審一審,確認這支明軍的幕後主使,以及是否還有其他尚未使用的隱蔽手段。若是對方還打算跟海漢繼續鬥下去,那說不得孫真就要向指揮部請戰了。
而城裡的谷知縣不知透過什麼渠道,在次日也得知了海漢軍對明軍動手並且活捉多人的事情,當下又是派了幕僚到海漢營中向孫真求情,希望他手下留人,莫要傷了這些明軍的性命。
谷知縣這種表態也是迫於無奈,如果登州城派來的明軍全折在招遠縣,而他身為一縣之長,竟然沒有嘗試過援救措施,那就勢必會在事後被追責了。而且站在他的立場也的確不希望這事鬧大,讓上頭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轄區,原本還可以跟海漢人暗中眉來,但要是被人盯死了,那可就不好操作了。所以谷知縣希望孫真能妥善處理此事,不要讓登州府有更多的理由介入招遠縣的事務。
“你回去告訴谷知縣,我們處理這類事件一向都很有分寸,不會隨意傷人,更不會引發兩國間的外交問題。如果他還是不放心,我們也歡迎他親自出城來這邊看看。”孫真能夠理解本地官員的謹慎,但每次都讓師爺居中傳話,溝通的效率實在太低,他也不想在這種溝通方式上浪費太多時間。
在海漢軍駐紮的營地外,數十名明軍俘虜正在海漢士兵的監督之下挖坑刨土,在營地外圍修建兼具防禦和排水功能的壕溝。這種奇特的景象,也吸引了不少難民駐足圍觀。不過民眾都知道這裡是軍營,所以也不敢太靠近,免不了都會指指點點,議論這些明軍為何會成為了受海漢軍驅使的苦力。
這種安排當然是有一點公開處刑的惡趣味在裡面,不過孫真和龔十七都認為這樣的舉措將會有助於讓難民們快速識別誰才是真正可以尋求庇護的物件,這或許要比舉著鐵皮喇叭吼得口乾舌燥的宣傳更有效果。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難民們出於私心,未必願意將更好的逃難去處分享給其他人,因此很多初來乍到的難民也並不知道下一站該去往何處。但類似“明軍在為海漢軍充當苦力”這樣的訊息,卻會以最快的速度傳播開來,而對此感興趣的人很快就會由此得知,海漢軍為難民們在百餘里外的福山縣提供了收容之地。
至於登州城,就可以不用浪費時間過去一探究竟了,因為登州城的明軍也正在招遠縣替海漢軍挖壕溝,這登州誰更靠得住,無疑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根據龔十七對俘虜的審訊結果,他們確認了派出這支明軍的正是登州知府陳鍾盛。值得一提的是,這名帶隊的把總也是陳家子弟,但顯然對海漢軍的事蹟缺乏足夠的瞭解,所以他絲毫不打折扣地執行了陳鍾盛的命令,試圖用強硬的態度將海漢軍逐出招遠縣,阻截難民湧向海漢控制下的福山縣。但沒有足夠強大的武力作為後盾,還要在海漢軍面前表現出這種強硬態度,那後果就只能是自取其辱了。
按照他們的交代,登州城目前因為兵力調動的原因而導致防禦空虛,守城的兵力估計僅有幾百人,而且大多像出征招遠這支部隊一樣,人員全是東拼西湊而成,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戰鬥力可言。當然在這樣的情況下,登州城大概也很難再派出另一支部隊來招遠縣增援了。
“就登州城如今這狀況,要是能把我的營拉過來,頂多一天時間我就能拿下!”孫真聽取龔十七的審訊結果後,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