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了一些。
到了中午,炮聲已經徹底平息,偶爾還有零星的槍聲從遠處傳來,但顯然藩軍的抵抗力度已經非常弱了,看樣子戰事也快要結束了。不過就算如此,他覺得海漢軍應該也沒那麼輕易就退兵,似乎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俞成禮惴惴不安地吃了午飯,然後便發現自己的直覺兌現了——一隊海漢兵主動登門,要求對店鋪內進行搜查。
“這位老闆,你不用擔心,我們只是要確認沒有危險人物躲藏在你的店鋪裡。”帶隊的軍官在發現俞成禮的漢人身份後,態度也還算和藹,當然這種表現更有可能是來自於俞成禮今早才掛出去的雙色旗。
俞成禮連忙應道:“軍爺明鑑,草民一向老老實實經營小本生意,絕不會窩藏歹人!”
俞成禮說罷,便攤手向帶隊軍官遞上一錠銀子,口中低聲說道:“軍爺追捕歹人辛苦,草民些許心意,還請笑納!”
這帶隊軍官見俞成禮懂事,倒也不推辭,順手將銀錠揣進了兜裡,點點頭道:“這位老闆,能說說你這門口的雙色旗是怎麼回事?”
俞成禮見他收了好處,心頭已是安定了幾分,當下便解釋道:“草民以前曾有幸去過舟山定海港,對當地的繁榮記憶猶新,也知道海漢軍乃正義之師。此次跨海征討平戶藩,想來一定是有歹人行不義之事,草民當然是要站在正義一方。這雙色旗是草民臨時準備,為的便是向海漢軍表明心意。”
俞成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扯一通自己與海漢之間的淵源,然後編一個聽起來不算太離譜的理由,這樣應該能夠對付過去了。
軍官點點頭道:“老闆倒是有心了。如今上司有令,請城區掛出了雙色旗的戶主都走一趟,對你們有事相詢。既然老闆心向海漢,那就請吧?”
俞成禮嚇了一跳,他掛雙色旗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麻煩,怎地還要被帶走,那軍中禁地豈是說去就去的地方,萬一有什麼事可脫不了身。而且這麼走一趟,讓人看到就不免會認為是與海漢軍有某些特殊關係,這對自己今後在本地的經營未必是好事。
俞成禮當下又摸了一錠銀子出來遞過去,低聲說道:“軍爺行個方便,草民膽小怕事,這軍營是萬萬不敢去的。”
軍官笑了笑,將這錠銀子也順手收下,對他說道:“不去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要給我提供一點有用的訊息,這樣我才好回去交差。”
“訊息?不知軍爺想知道什麼訊息?”俞成禮見事情尚有轉機,趕緊詢問對方,心裡卻已經做好了被敲竹槓的準備。
軍官道:“很簡單,提供本地那些大人物的行蹤,比如田川介、高洪福這些人,如果你能提供有用的訊息,那保你這鋪子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一點事情都不會有。”
“這……”俞成禮沒料到對方所提的要求完全與錢無關,一時也有些語塞:“草民……這幾日足不出戶,並不知曉這些大人物的行蹤,還請軍爺見諒!”
“想想,好好再想想,如果想不出來,就只能先請你隨我走一趟。”
軍官的語氣也說不上有多硬,但俞成禮聽在耳中,卻是覺得重於千鈞,他可不想被帶去軍營裡接受盤問,但他雖然與田川介認識,卻說不上有什麼特殊關係,更何況這是戰時,他哪能知道田川介的行蹤。
不過從對方所提的這個要求,俞成禮大致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平戶藩軍已經戰敗,但田川介和高洪福目前並沒有被海漢軍抓到,那他們會藏在哪裡?
俞成禮心急火燎之下,倒是真想起來了一件事,連忙對軍官說道:“草民知道一個地方,但並不確定這些歹人是否會藏身到那裡。若是訊息不準,還望軍爺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