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一個小黑匣子說了幾句話,然後沒一會兒便有人真的端著幾碗綠豆湯和一小桶冰塊送進來了。
“兩位請自便。”陶東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兩人自己在綠豆湯中放入冰塊。
兩人見那裝冰的小桶和用來夾冰塊的夾子均是亮錚錚能映出人影來,心中閃過的念頭也是一樣:“先前還道這海漢人不圖奢靡,原來是看走了眼,連這裝冰塊的器具分明都是精鋼所制!”
冰桶中的冰塊全部都是半寸見方,大小形狀一致,兩位掌櫃一看之下便知這的確是專門制來做冷飲的冰塊。那“福瑞豐”的李掌櫃猶豫半晌,還是問出了口:“莫非貴方大量採購硝石,便是為了在炎熱之時製取冰塊?”
陶東來和施耐德先是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陶東來擺擺手道:“我們製冰有專門的辦法,倒不是用硝石來制的。這冰塊也不是為了自己做冷飲用,只是今天兩位遠道而來,我們就順便拿出來招待一下客人而已。”
兩位掌櫃吃了一碗冰鎮的綠豆湯,頓時全身清爽,覺得一路的疲乏也減去了不少,當下便轉入到正題中。兩人各自拿出這次的貨單,遞給了陶施二人。
這份貨單上的內容主要是上次交易未曾結清的現銀,以及一部分按照駐崖辦的要求,用來抵價的貨物,主要有煤焦碳、硝石、硫磺、繩索等等。
施耐德注意到其中有些貨物與第一次的交易價格起了變化,便開口問道:“我記得上次煤炭價格是每百斤八分銀子,這才過了多久怎麼就漲到兩錢銀了?莫非兩位這次運來的煤炭比上次的要好?”
張掌櫃連連擺手道:“這可不是我們兩家有意提價,而是市面上的煤價的確漲了不少。”
李掌櫃接道:“崖州的用煤大多來自儋州和瓊州府城兩地,以往供應充足的時候的確是百斤八分銀的價格,但最近據說是北邊大量徵發民夫,導致沒有充足的人力開採煤炭,所以才會價格暴漲。”
“怎麼會突然大量徵發民夫?難道是有什麼戰事?”陶東來很明銳地察覺到其中的不尋常味道。
“還不是四川、貴州兩地的奢安之亂,朝廷打來打去打了六年還沒剿滅叛黨,如今戰火據說已經燒到了廣西布政司,桂林府給朝廷上了摺子,要求朝廷組織援兵。一道聖旨下來,整個兩廣都跟著忙了起來,連瓊州府也不例外,這徵發的民夫,便是要送去桂林府充當輜重運輸之責。”訊息比較靈通的李掌櫃便順口介紹了一下他所知道的時勢變化。
奢安之亂爆發於天啟元年的川、貴兩地,起因便是兩地大土司奢崇明、安邦彥試圖在地方上建立彝族政權,於是起兵反叛明廷。這場平亂之戰在歷史上持續了十餘年,戰事波及川黔雲桂四省,雙方死傷總計超過百萬人之多,財產損失更是無可計數,大大加速了明朝末期國內形勢的崩潰勢頭。
如今這場內戰已經進入到第六個年頭,雖然一線戰場遠在大陸,但仍是不可避免地對遙遠的南海小城產生了間接影響,而且這影響的勢頭已經波及到了穿越集團。雖然每百斤煤的價格上漲到二錢銀也不是什麼天價,但陶施二人想到的卻是煤炭供應斷貨會對穿越集團生產所帶來的影響。
施耐德立刻便問道:“那如果北邊沒有煤炭運過來,崖州會怎麼樣?”
張掌櫃苦著臉道:“那大家就只有燒柴度日了。倒是貴方駐崖辦那幾位大人頗有先見之明,事前採買了不少煤炭,又製成了一種名為‘蜂窩煤’的煤餅,十分的耐燒。在下看駐崖辦中儲存了不少這樣的煤餅,想必近期內都不會被這事所困擾。”
何夕這時候去了大資料庫調閱一些歷史資料,否則他倒是可以告訴沮喪的張掌櫃,這並不是駐崖辦有什麼先見之明,純粹是張廣一時興起搞出來的東西罷了。
李掌櫃補充道:“崖州缺煤,便只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