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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不想打草驚蛇,也至少會去求證吧?
她可不信皇帝當真會因為皇室體面而裝聾作啞。
太子終於頷首。隨後道:“既如此,不知蘇姑娘介不介意做個惡人?”
“……還請殿下明示。”
太子道:“如果不介意,回頭孤會把阿瞞叫上,入夜後一道去一趟張家,陪他把這戲唱下去。”
……
蘇婼不介意做惡人。
因為她想瞞也瞞不住了。
宋奕如實實在在已聽到,張昀防備起了蘇家,也恨上了她蘇婼,她裝不下去的。
裝沒這回事也沒有用。
不管怎麼樣,張家都已經盯緊她了。
而與其等他先下手,撕不撕破與張家這張假面,已然無所謂。
她自然也知道太子的意思,張昀既然已經發覺秘密暴露,那他便會採取措施。要麼是即刻翻臉,來個魚死網破,要麼是按兵不動,等著宮裡先出招。
她和韓陌發現了張府的秘密,並沒有當場拿下證據,張家自然可以矢口否認。並倒打一耙,栽贓蘇婼。退一萬步說,就算那畫像暴露,他也可以狡辯,聲稱那畫像不屬於自己。
總之,僅憑這一點,尚且無法掰倒張昀。
作為一個盤桓朝堂數十年的老臣,他不會這麼沉不住氣。
那就只能宮中給出該有的反應,前往張家求證。
宮中有動作,這才正常。沒有動作,才值得懷疑。
而一旦有反應,自然蘇婼和韓陌就得暴露。
她逃不過的。
所以,做不做這個惡人,她沒得選了。
這一日對張昀來說是極少有的煎熬。
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知道謹慎是他的必修課,之前數十年裡,他失手的事情,五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其中就有薛容死前那番不要命的作為。
薛容死後,他暗中鋪墊三年,一切又恢復了常態,他仍然穩坐在內閣閣老的高位上,聲望日漸增高。
但之後——
從哪裡開始就不對頭了?
是了,是從東林衛的袁清死後,韓陌抱著銅匣威逼蘇家給他解鎖時起。
讓韓陌抱著銅匣去逼蘇家,其實也是他的計劃之一,他需要蘇綬,需要他的衷心,蘇綬受到來自外頭的壓力越大,才越可能對他俯首帖耳。
那把銅鎖是楊燮制的,蘇家現有的水平如何,他知道,楊燮也知道。
他們能猜到蘇家無人敢去解那把藏著火藥的鎖。
但是,蘇家竟然破天荒地解開了!
韓陌沒能把蘇綬怎麼樣,蘇家化險為夷,不用求到他們張家頭上。
好在,那銅匣是假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證據,於是他順勢授意羅智去告韓陌御狀,韓家父子實在是他們前進的一大阻礙,他得除掉他們,哪怕先除去其中之一,也足夠剪皇帝的羽翼。
韓陌竟然選擇了去順天府當捕快!
……也罷,起碼沒在東林衛了,手伸不了那麼長了。
可是誰知道,僅僅當個捕快的韓陌也如有神助,破了好幾樁案子,包括周家夫妻那血案!
血洗周家,其實是為了那個叫阿吉的小丫頭。
周承禮的妻子哪怕做得再周密,不留任何痕跡就消失了,他也還是查出來那丫頭來歷可疑。因為他對薛容太熟悉了呀!互為同僚這麼多年,薛家幾口人,薛容為人如何,他能不摸清楚麼?
再者,對於儲存血脈後裔這種事他太清楚了。
薛容既然死得那般慷慨,就一定就有防範,既然有防範,就肯定有後手。
不管怎麼說,他要抓到那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