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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公款,是全廠工人們辛辛苦苦掙的錢!毛/主席說過‘貪汙和浪費是極大的犯罪’,決不能姑息容忍這樣的人腐壞革命隊伍!”
她的聲音拔的太高,引起了飯店裡其他人的注意,他們紛紛將視線投在劉若玲的身上,要不是李夢捂住了她的嘴,神情激憤的劉若玲還能再說下去。
“我的姑奶奶啊,現在這時節敏感的很,你怎麼敢在公共場所,高聲談論這些事情?”李夢驚慌地說。
自從出了那個五一六通知,京城風起雲湧,到處都在搞批/鬥、搞運動,侯縣只是個縣城,又遠離京城,還沒受到什麼很大的影響,但從廣播裡時常聽到動態,再加上中央的各種檔案通知,也讓大家的心跟著緊張起來。
劉若玲又哼了一聲,拉開李夢的手,剛要開口,看到李夢雙手合十,一臉的懇求,她才消了些火氣,壓低了聲音,忿忿地說:“有什麼好怕的?這是無產階/級文化大g命,資/產階/級才要怕!我們工人階級應該響應中央號召!”
“好好好響應號召,響應號召,你想幹什麼?”李夢膽戰心驚地問。
“這還用問?當然是舉報他!”
“怎麼舉報?把你查出來的資料給科長?還是給廠長?”張曉珠平靜地問。
劉若玲梗了一下,猶豫地說:“不行,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一丘之貉,萬一把證據給出去了,他們銷燬了,豈不是得不償失?我要想想怎麼做才好……不然我讓我爸去?不行不行,不能牽連我爸爸……”
她面露為難之色,李夢鬆了一口氣。
“先吃吧,慢慢想,這是件大事兒,你不能急,急了就容易被人鑽漏洞。我知道你是為了廠子好,但也要講究方法。”張曉珠給劉若玲夾了一塊肉,安撫地說。
劉若玲揪著頭髮,“科長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幫他遮掩了快三年。陳智武是書記,他能腐蝕得了科長,怎麼就不能腐蝕廠長他們了?”她突然抓住張曉珠的胳膊,“小珠,你現在是副工了,可一定要幫我啊!”
“怎麼幫?”張曉珠說完,心裡嘆了口氣。
何安良的事情過去後,劉若玲就大受刺激,儘管她表面上很是平靜,但與劉若玲交好的張曉珠卻是知道的。她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到了工作中,希望能取得成就,讓其他人刮目相看。
她如今瘋狂地學習,加班工作,簡直比她唸書時候的勁頭還要猛十倍,劉工對學生、對下屬都嚴厲,唯獨對自己的女兒卻無可奈何,如今她願意上進,他當然是巴不得的,也不會去阻止。
劉若玲成天地捧著收音機,聽著各種各樣的訊息、新聞,自然也將幾個月來中/央傳達的檔案聽在耳中,這與她一心為了工作、為了工廠的想法不謀而合,極大的鼓舞了她,這才有了勇氣去搜集陳智武貪汙的證據。
張曉珠不是要阻止她去做這個事,而是劉若玲太過上頭,很容易用錯誤的手段去達成目的,一旦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再猛烈進攻,好事也能變成壞事。
她希望劉若玲能深思熟慮之後,再進行下一步。
“你如今是廠裡的大紅人,連廠長都聽你說的話。你要是去跟他說陳智武的事,肯定會引起他的注意,你能幫我說說嗎?我可以把證據交給你!”劉若玲自豪地說,“我把證據都備份好了。”
“你有空把‘證據’拿到我宿舍來,到時候我們再談談怎麼交。現在,先吃飯!”張曉珠把話題拐到了其他方面,不再談這個了。
劉若玲見她願意幫忙,臉上也樂開了花,埋頭吃菜。
97[修] 一更
與劉若玲的一番談話, 讓張曉珠立刻上了心。
兩個多月前,張為光的高考成績在一家人的緊張期盼中終於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