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聞青伸手就拿了一把,學著姚世玲的樣子,像模像樣的,聞青問:“怎麼現在還有紅薯秧子?”
“這是春天放著地窖裡的紅薯放的苗子,現在種,回頭冬天的時候,麥子不夠吃,紅薯、玉米磨成粉,可以接濟一下,挺到下一茬麥子。”姚世玲說。
聞青低頭捋紅薯秧子,再碼到竹筐裡,聽著姚世玲說這些生活中的小事兒,這是她上輩子都沒有聽過的,倍感親切,然後問:“媽,周大姐來這兒幹什麼?”
“向我們借紅薯秧子種紅薯。”
“他們家沒有?”
“有,都被烤死了。”
“怎麼被烤死的?”聞青疑惑地問。
姚世玲看著聞青說:“你忘了,昨天失火。”
聞青這才想起來。
“周大姐家的地窖挖的淺,又貼著內院牆根,麥秸垛在外牆根,這一燒,硬生生烤著地窖,紅薯秧子全烤死了!”姚世玲說:“這不,馬上就要種麥茬紅薯,沒有秧子,只好來我這兒討,幸好我春天的時候弄的多。”
聞青聽後,連連點頭,然後問:“周大姐損失這麼多,王嬸沒打算賠?”
姚世玲一聽聞青說王嬸,連忙向院外看,然後小聲說:“賠什麼?今天早上她跑去村長家鬧,說是二虎子沒點麥秸垛,大風颳的。”
“噗嗤。”聞青沒忍住,笑出來:“這都可以?”
姚世玲說:“還不止,說是自己家損失嚴重,想讓村長打個報告給上頭,說自己家是困難戶,希望上頭救濟半年。”
“村長怎麼說?”
“村長說,這都救濟,國家把糧倉開了都不夠吃。”
“那是。”聞青應著。
姚世玲站起身來,又拎了一個空竹筐繼續碼紅薯秧子:“早上在村長家吃了癟,上午又跑到二隊隊長家,隊長性子可比村長強硬多了,直把他們夫妻兩罵的狗血淋頭,王嬸哭喊了好一陣子。村長讓他們賠我們六七家麥秸垛的損失,王嬸拍著大腿說,是大風颳的火把麥秸垛給燒了,跟他們家沒關係,要賠就讓老天賠。”
聞青聽過直想翻白眼,這理由虧的王嬸能想到。
“下午的時候,種玉米的,種紅薯的都從地裡回來了。王大和王嬸看到了,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兩畝地是空著的,但是他們家的玉米種全燒沒了,紅薯也沒有。於是就向鄰居借啊,沒想到沒有一個人願意借給他們,都說自己剛夠種,沒有多餘的。
王大王嬸著急啊,總不能種豆子,豆子產量低,玉米紅薯產量高,麥子吃完,玉米、紅薯還能頂一段時間,豆子又不能吃多久。王大王嬸把一村子的人都借遍了,沒有一家願意借給他們。”
“是他們自己作的。”聞青問:“借咱們家了嗎?”
姚世玲:“那倒沒有,估計也沒臉借。”
“也不一定。”聞青若有所思地說。
正在這時,聞亮揹著一捆草回來,身後跟著滿頭大汗的聞朋。
“大姐!”聞朋極其熱情地跑過來。
“姐,你回來了。”聞亮說一聲,揹著草就往牛棚去。
聞朋捧著一個草帽,興沖沖地過來:“大姐,你看我捉了好多爬拉猴。”爬拉猴又叫蟬猴,是知了的前身,生長在土裡,破土之後,爬到樹上,蛻掉殼,變成知了。這個殼叫知了殼,也叫爬拉猴殼。聞朋特別愛瞅著地面,一看有個小洞就用手戳,戳開了可能就是一隻爬拉猴,爬拉猴殼可以入中藥,每年都有人來收爬拉猴殼,聽聞朋說是四十塊錢一斤,但是撿爬拉猴殼撿了兩年,也沒有到一斤。
“怎麼這麼多?”聞青問。
聞朋說:“今天小樹林那邊下雨了,它們都爬出來了,我就捉到了。”
“不幹正事。”姚世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