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活得實在不算太平。”
齊仙俠站在菜園外,看著唉聲嘆氣的青年掌教,問道:“打算何時下山?”
洪洗象無奈道:“不敢。”
齊仙俠平淡道:“都敢把呂祖佩劍送給外人,偏偏不敢下山?”
洪洗象默不作聲,一如既往的膽小退縮。
齊仙俠冷笑道:“怕誤了玄武當興?怕愧對山上列祖與那些師兄?”
洪洗象搖頭道:“不是啊。”
齊仙俠轉身離去,留下一句:“這屆龍虎山峰頂三教辯論,你去還是不去?”
洪洗象低頭掐指,道:“容小道算上一算。”
齊仙俠譏笑道:“算什麼算,反正怎麼算都是不下山,何苦自欺欺人。”
脾氣好到讓人歎為觀止的年輕掌教輕聲道:“放你的屁!”
齊仙俠大笑而去。
……
北涼邊塞,巨鎮重兵,鐵騎勇悍。
這一日沙暴驟起,堪稱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城頭望去,便是滿目塵土暴虐,透著股邊塞獨有的荒涼。但這等亂象,仍有一襲白衣出城而去,身邊馬上坐著一位面罩黑紗身段婀娜的女子,白衣牽馬而行,架子擺得極低極低,真不知道邊境六大雄鎮誰當得起這份殊榮。女子氣質出塵,懷抱一支“撥彈樂器首座”的琵琶,面對風暴,遙望而去,可以看到一條龍捲沖天,她坐於馬上,嗓音清冷輕聲道:“堂而皇之私縱北莽大敵出城,你就不怕北涼王對你這位義子心生間隙?”
白衣男子依舊牽馬緩行,不動聲色。人馬所至周圍,風沙不得入。
黑紗黑衣卻穿了一雙雪白繡花鞋的女子也跟著沉默起來。
白衣終於開口:“陳芝豹只知北莽‘馬上鼓’第一手樊白奴入城,不知北莽青鸞郡主出城。”
黑衣白繡鞋的女子言語泛起笑意,“白奴怎敢稱作第一手,荀子剛右手剛猛無匹,撥若鐵騎突出,祖青山左手按弦通玄,大珠小珠落玉盤,才算得上琵琶大家。”
男子淡笑道:“這兩人善於攏捻不假,但格局單調,不如樊小姐自詞自曲自彈自樂,融會貫通。”
面紗遮掩看不清容顏的女子轉頭看著白衣男子,這位讓她不惜親身涉險入北涼境內的兵法巨擘,行事實在不可按常理論,她這一趟目的明確的北涼行竟硬生生被他拖入含糊不清的境地。一咬牙,她沉聲道:“將軍,白奴可以確保將來北莽有你一席之地,比起離陽王朝只高不低!”
陳芝豹微微搖頭道:“那就無趣了。”
身份特殊的女子皺眉道:“將軍確定北莽會輸?將軍能夠再立下不遜春秋的功勳?北涼鐵騎確實可當無敵一說,但有朝廷制肘,將近二十年都施展不開,但如果將軍進入北莽執掌兵權,奴家可以保證將軍可以無所顧忌,天底下難道還有比與北涼鐵騎為敵更有趣的事情嗎?一旦平靖北涼,將軍再南下長驅直入,有顧劍棠,還有燕敕王廣陵王,春秋戰局再現,將軍以一人之力顛倒乾坤,豈不快哉?需知我北莽皇帝雄心遠勝你們趙家天子!”
白衣陳芝豹似乎不為所動,微笑道:“樊小姐何時學會了畫餅充飢。”
女子先是嗔怒,繼而大喜,卻沒有趁熱打鐵,低頭伸手攏捻琵琶弦,頓時銀瓶乍破如裂帛,音質鏗鏘,輕輕吟唱道:“少年十五馬上飛,白髮生頭不得回。不得回!黃沙滾石卷單騎,平生意氣今日頹,今日頹!鐵衣如雪戰鼓擂,白衣霸王何時歸?何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