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牽著她的手站起身,大聲笑道:“走,去涼州關外,我帶你去看看那幅‘鐵騎守邊關,如大戟橫江’的壯闊畫面!”
大涼龍雀劍緩緩飛昇,一對年輕男女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大蓮花峰。
洪洗象和徐脂虎之後,世間又有一雙神仙眷侶。
……
也正是這一天,有位腰佩雙劍的中年男子,將那頭陪他走過萬里山河的老毛驢,留在了小蓮花峰上,與那頭老青牛作伴。
有位目盲女琴師,在那個自稱百無一用是蘇酥的年輕男人不捨視線中,獨自緩緩下山,她下山,只為山上的他心安。
有位其貌平平的矮小漢子,下山之前對一位苗疆女子說了句話,“要是我死了,你就找個英俊男人嫁了。”
有位身旁站有兩人的年邁儒士,在崖畔向滔滔雲海深深作揖後,直腰朗聲道:“晚輩向張聖人辭行!讀書人程白霜,不負聖賢書!”
一襲紫衣站在紫陽宮屋脊之上,她高高仰起頭,望向漸飛漸遠的那對年輕男女,輕輕嗤笑一聲。
一位老道士揉著他徒弟的徒弟的小腦袋,然後對更為年邁的師兄釋然笑道:“此生修行,無愧武當。”
一位氣質清逸的龍虎山道士在跟武當山道士辭別,“若有機會,再來喝茶。”
一位老人在屋內輕輕拿起佩劍,懸佩妥當後,自言自語道:“我東越劍池,豈能不死一人在關外!”
這一日。
鄧太阿,軒轅青鋒,韋淼,毛舒朗,程白霜,嵇六安,齊仙俠,柴青山,薛宋官,俞興瑞。
十大中原宗師,不約而同地離開武當山,共赴涼州關外!
第381章 天下共分徐家
北涼道陵州,一座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漕運碼頭。
這座碼頭在前任刺史徐北枳手上大肆擴建,陵州官場不是沒有勞民傷財的怨言,除了碼頭,還有那些不輸離陽甲字規模的巨大糧倉,這位買米刺史在任期間可謂大興土木,只不過誰不知道徐北枳號稱“寵絕北涼”?加上北涼從無言官彈劾的風俗,頂多就是官場文士和將種門庭私下腹誹罷了,自然沒誰樂意去那座清涼山碰釘子了。
大概是徐北枳在陵州的官聲實在糟糕,新任刺史常遂到任後的休息養生,讓原本做好繼續瞎折騰心理準備的整個陵州感到如沐春風,對這位來自上陰學宮聖賢門下的讀書人,那是讚不絕口。
今日碼頭,在兩百陵州最精銳輕騎護送下,兩輛馬車緩緩而至,分別走下兩名身穿官府的儒雅男子,他們正是文壇宗師韓穀子的得意弟子,陵州刺史常遂,和當今新涼王的老丈人,剛剛由涼州刺史升任北涼道副經略使的“中原陸擘窠”陸東疆。
陸東疆在短短一年之內坐上北涼道文官第三把交椅,雖說是典型的父憑女貴,但是北涼官場務實,不好虛名,沒有離陽朝廷那些是否進士出身、是否擔任過翰林院大小黃門郎的繁文縟節,陸東疆如今與宋洞明官職品秩相同,只不過陸東疆分領幽陵兩州政務,宋洞明分領涼流兩州,有些分庭抗禮的意思,所以前不久有位他們青州陸家子弟在家宴上,說出了那句話,“太安城曾有張廬顧廬之爭,咱們北涼如今也有陸廬宋廬之格局,更是君子之爭,至於那王林泉,滿身銅臭的商賈而已,算什麼東西”,這句溜鬚拍馬裡頭的兩個意思,都讓進入北涼後滿肚子不合時宜的陸東疆,深以為然。
如今陸東疆對那個心狠女兒陸丞燕雖然還有些芥蒂,可是這般平步青雲之後,登高望遠,對於眼皮子底下這點糟心事,也就逐漸釋懷,陸東疆心知肚明,陸家想要長盛不衰,哪怕陸丞燕當真與陸家決裂,可清涼山那邊有沒有陸丞燕,陸家在北涼官場的際遇就會截然不同,而陸丞燕能不能坐穩北涼王妃的位置,陸家地位也會隨之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