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多少年了?”
姓劉的年輕人抬起頭,微笑道:“不足三年,是進京趕考後才會的,下得也不多,幾位好友在去年離開京城後,就沒人願意陪我下棋了。”
範長後苦笑道:“劉兄在棋盤上有如神助,了不起。”
孫寅快意大笑,感覺比自己下贏了範長後還要痛快,這個姓劉的趕考士子,是他連拐帶騙外加強拉,才好不容易給折騰到這棟宅子的,哪怕是這樣,如果不是孫寅的北涼身份,這個傢伙恐怕依舊不會來此借住。年輕人姓劉名懷,也是北涼人,是去年唯一一位參加秋闈會試計程車子,只不過名次極其靠後,勉強能夠參加殿試,若是按照會試成績,肯定是一個同進士出身而已。只不過劉懷卻算不得籍籍無名,因為有位沒有功名在身的張姓中年儒士,在國子監門口幫劉懷抄過經文。劉懷在這裡落腳後,深居簡出,潛心學問,而狂士孫寅在北涼道家鄉求學之時,就以“制藝超群”著稱,當時連在國子監擔任左祭酒的姚白峰,這等首屈一指的文壇大家都情願為其大力揚名,之後穩坐中書省第一把交椅的坦坦翁桓溫,亦是親自驗證過此事,不得不一邊教訓孫寅要低調做人,一邊又捏著鼻子氣哼哼說“此子科舉奪魁,探囊取物”。
劉懷在此準備今年春的殿試,自然受益匪淺,而且劉懷雖然性格嚴謹,但是並無傲氣,討教學問,不遺餘力,幾次挑燈夜讀至不解處,必然一一記下,然後只在清晨時分,等到需要參加早朝的孫寅起床開門,然後再一一詢問,只不過孫寅雖然有問必答,起床氣頗重的孫狂士,依然少不了罵劉懷幾句“勤懇有餘,資質稍顯不足啊”、“連李吉甫那個笨蛋也不如”之類的,若是起床氣不大的時候,到也會拍拍劉懷肩膀,勉勵幾句,“沒事,文章寫得跟李吉甫半斤八兩,也不算太丟人,畢竟你們不是我孫寅嘛,劉懷李吉甫之流,十年一出,可我孫寅百年難遇啊”,“劉懷老弟啊,讀書人的本事,不在殿試上見功力的,殷茂春中過狀元吧,可他的恩師,咱們張首輔當初殿試才第幾?你再瞧瞧李吉甫這傢伙,不也中過狀元,跟我這個連殿試都沒參加過的人,能比?”
經常在此借住的李吉甫,每到這個時候,總會笑著不說話。
他孃的,要知道李吉甫雖說仕途不順,可他的科舉文章,當真是誰都挑不出半點瑕疵的狀元文!
三年前他的那篇經義文章,某位前輩狀元甘拜下風,在公開場合笑稱“能不與李吉甫同年殿試,我何其幸也!高榜眼吳探花,何其不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