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幫不好惹的扈從已經留心這邊,虎視眈眈,就扯了扯徐鳳年的衣袖。
下一刻,徐北枳心知不妙,但緊接著就只覺得驚歎荒誕。
徐鳳年一掠入亭,背對徐北枳和措手不及的提兵山扈從,輕輕給那名青衣女子穿上了那雙青繡鞋。
第140章 一盒奇巧
唱完知否知了小歌謠的女孩趴在長椅上,轉頭瞥見這人闖入了亭中,初時錯愕以後,一張小臉蛋就像陰雨後驟放光明,無比歡喜。徐鳳年給青衣女子穿上了青繡鞋,轉頭對這個小妮子豎起食指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孩子立即雙手使勁捂住嘴巴,生怕漏嘴了秘密,然後似乎覺得這樣的動作太唐突,頗有淑女風範地正襟危坐起來,可惜發現自己光著腳丫,一雙織有孔雀緞面的錦鞋還躺在地上,就有些臉紅。
亭外提兵山扈從顯得如臨大敵,武人境界如何,一出手就知道大概的差距,這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輕而易舉便闖入涼亭,一來亭中的小姑娘是提兵山的貴客,是山主女婿董胖子留在山上的心肝,他下山時曾揚言餓著了小姑娘丁點兒,他就要每天晚上拿著鑼鼓從老丈人第五貉的院落敲到每一家每一戶,再則那名青衣負槍女子上山挑釁山主,雖敗猶榮,北莽武人崇武情結深入骨子,敬重所有確有斤兩的強者,即便她是一個不明來歷的年輕女子,也並不如何敵視,提兵山上下都將她當做半個客人,最後便是震駭於陌生男子的實力,三者累加,這些都是客卿的提兵山扈從忌憚到無以復加,闖亭時,一名身居二品實力的客卿曾用兩指摸著了一小片衣袖,只是不等這位小宗師發力攥緊,就給類似江湖上跌袖震水的手法給彈開,兩根手指此時還痠麻刺痛。
亭子內外氣氛微妙,倒是小女孩打破僵局,依次伯伯叔叔喊了一遍,然後以毋庸置疑的語氣請他們先上山,這等明面上不傷和氣的圓滑做派,顯然師從她的董叔叔,這些時日,提兵山也習慣了小丫頭的老成,加上她被那位自領六萬豺狼兵馬的提兵山姑爺寵溺到無法無天,一番權衡,幾位被第五貉安排貼身護駕的扈從默默離開,但都沒有走遠,只是在涼亭視野以外靜候,再由一人去山主那邊稟報訊息。徐北枳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是這麼個雲淡風輕的結局,只不過也不去做庸人自擾的深思,在亭外俯瞰大好風光,爺爺曾經說起江南婉約的水土人情,是北莽萬萬不及的,那兒的女子才真正是水做的,不似北莽女子,摻了沙子,三十歲以後往往就粗糲得不行。
徐鳳年跟青衣女子並肩而坐,伸手摘去狹長槍囊,露出那杆剎那槍的真容,問道:“你怎麼也來北莽了?跟徐驍苦苦求來的?”
她把一面臉頰貼著微涼的樑柱,柔聲道:“不想輸給紅薯。”
徐鳳年啞然失笑,“瞎較勁。”
她默然。
徐鳳年看了眼她的左臂,“你就不知道撿軟柿子捏啊,跑來提兵山找第五貉的麻煩,這不是找罪受嗎?聽說他還很給你面子,親自出手了?”
她點了點頭。
徐鳳年微笑道:“要不然等會兒我替你打這一陣。你家公子現在歷經磨難,奇遇連連,神功大成,別說第五貉,就是拓跋菩薩也敢罵他幾句。”
未出梧桐院就稱不上對公子百依百順的她搖搖頭,輕聲道:“不打了,陪公子回北涼。”
院中僅有兩位一等大丫鬟,她和紅薯各有千秋。
一直被冷落晾在角落的小女孩咳嗽幾聲,偷偷穿好了繡鞋,瞪大眼睛凝視這個一點都沒有久別重逢情緒的“負心漢”,這讓滿懷雀躍的她倍感失落,只得好心好意出聲提醒他這兒還站著自己呢。徐鳳年可以理解董卓把她安置在提兵山,只是沒料到真能半路碰上,被她一眼認出也不奇怪,她本就有望氣穿心的天賦,好在她沒有露餡,否則給提兵山知曉底細,少不得一場疲於奔命的狩獵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