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熱熱絡絡喊徐叔叔。
是不是牛頭不對馬嘴?
一場暮春苦雨驟然潑下。
徐鳳年和徐璞一起走入齋子,徐鳳年說道:“魔頭洛陽何時入城,才是當下敦煌城的真正劫數。”
徐璞點了點頭,饒是這位輕騎大都督,也有些憂心忡忡。
徐鳳年自嘲道:“可別烏鴉嘴了。”
城內城外瓢潑大雨。
一襲白衣去過了採磯佛窟,緩緩走向敦煌城。
白日大雨如黑幕,男子白衣格外顯眼,雨滴在他頭頂身遭一丈外便蒸發殆盡。
一些逃散潰敗的茅家金吾衛騎兵,路上見著了這名菩薩女相的俊美男子,心生歹意,只是還來不及出聲,就在大雨中連人帶馬給大卸八塊。
第100章 魔頭洛陽
院中植有幾株肥美芭蕉,雨點砸在蕉葉上,聲響清脆。異鄉相逢的徐鳳年和徐璞端了兩條凳子就坐在門口,徐鳳年突然笑了笑,看到徐璞投來疑惑視線,汗顏道:“徐叔叔應該也知道我以前有花錢買詩詞的無良行徑,記得有一次花了大概兩三百兩銀子買了首七言絕句,裡頭有一句雨敲芭蕉聲聲苦,當時我覺得挺有感覺的,就拿去二姐那邊獻寶,不曾想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說這是無病呻吟之語,我臨時起意,就說修改成雨打薄衫聲聲重如何,二姐還是不滿意,我一惱,就破罐子破摔,說雨打芭蕉人打人,院內院外啪啪啪,問她這句詩咋樣,哈哈,沒想到二姐揍了我一頓後,金口一開,有些吝嗇地說了兩個字,不錯。”
徐璞起先沒領悟啪啪啪三疊字的精髓,有些納悶,後知後覺才會心一笑,眯眼望著灰濛濛陰沉沉的雨幕,輕聲道:“是不錯。”
徐鳳年正想說話,紅薯撐了一柄緞面繡傘走入慶旒齋院落,收傘後倒立在門口,徐鳳年記起小時候孃親的教誨,雨傘不可倒置,去把小傘顛倒過來,紅薯莞爾一笑,言語諧趣,柔聲道:“處理得差不多了,雖然不能說皆大歡喜,不過大方向談妥了,細枝末節就交給他們回去府邸私下磋商,反正板上就那些幾塊肉,割來割去,也就是落在誰家碗裡的事情。奴婢猜想少不得又要靠家族內適齡女子去聯姻,大夥兒結成親家才寬心,這兩天幾家白事幾家紅事,都有的忙。”
徐璞一笑置之。
徐鳳年看了眼天色,問道:“要不出去走走?”
徐璞笑道:“敢情好,走累了,可以到末將那裡歇腳,還有幾壺捨不得喝的綠蟻酒,溫熱一番,大口下腹,很能驅寒。”
紅薯面有憂色,徐鳳年無奈笑道:“真當我是泥糊菩薩紙糊老虎,嬌氣得見不得雨水?”
聽到這話,紅薯便不再堅持己見,三人兩傘,一起走出芭蕉飄搖的慶旒齋,走出復歸安詳寧靜的巨仙宮。徐璞所在酒肆就在主城道上,筆直走去即可,大雨沖刷,鮮血和陰謀也就一併落入水槽。不過城禁相比往常要森嚴許多,已經有好幾起謀逆餘孽在家將忠僕護送下,喬裝打扮試圖逃出城外,給臨時補充到三座城門的金吾衛騎和江湖人士識破身份,當場截殺,至於是否有逃出生天的漏網之魚,天曉得,恐怕只有從若干年臥薪嚐膽後的復仇才能知道,這就又是另外一出類似趙老夫子和西蜀遺孤太子的悲歡離合了。
而且這筆濃稠血賬,將來多半要強加到徐鳳年頭上,此時三人走在人跡寥寥的昏暗街道上,徐鳳年繞進一條寬敞巷弄,總算有了些人聲生氣,徐鳳年站在一座撐起大油傘的蔥餅攤子前,老字號攤子在敦煌城賣了好幾十年的蔥餅,不怕巷子深,口碑相傳,便是這等時光,也有嘴饞的食客前來買餅狼吞虎嚥,或是捎給家人,徐鳳年一行三人排隊站在末尾,期間又有一些百姓前來,有幾個認識賣酒有些歲月的徐璞,知道他曾經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大姓媳婦,然後跑了跟端木家的長公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