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徐鳳年笑道:“真人但說無妨。好話就入耳,壞話不記心。”
陳繇看了眼和顏悅色的年輕藩王,一本正經說道:“王爺你暮氣太重了!”
徐鳳年怎麼都沒想到是這麼個說法,一時間無言以對,哭笑不得。
年邁道人氣咻咻道:“王爺說到底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又是登頂江湖的人物,本該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怎的如此暮氣沉沉,比貧道這活了八十幾年的老頭子還滄桑心態?嘿,不說貧道在王爺這個歲數,便是掌教師兄,也不一樣志驕氣盈,那會兒先是龍虎山趙希翼趙希摶兄弟兩人上山‘問道’又‘問劍’,王師兄打罵得人家沒脾氣不說,還揹著師父獨自下武當負劍遠遊,登上龍虎山,還以顏色,先把自己心中那口氣出爽利了,回山之後被師父禁足閉關思過又如何?咱們那位師父啊,當著大師兄的面疾言厲色,大動肝火,等到他老人家把師兄關起來後,馬上就對咱們幾位笑開了懷,那嘴巴,可是好幾天都合不攏,見誰都笑。不過師父走了以後,王師兄心思也就重了,一直到領著小師弟上山,才好些。”
徐鳳年雙手攏在袖中,默不作聲,但心底有些暖意。
陳繇突然笑道:“貧道略通讖緯,有兩個好訊息要說,就當感謝王爺的還贈大黃庭之舉。”
徐鳳年半開玩笑道:“如果真是好訊息,我就答應讓小柱峰三年後的香火不輸武當主峰,哪怕北莽真的闖入北涼境內,我也會保住小柱峰一脈。”
陳繇瞪眼道:“先不說好訊息,王爺有一件事須謹記,越是心誠之人,越要慎言!豈不聞一語成讖?上古先賢創造文字之時,蒼天哭泣,這裡頭可是有大講究的。如今趙室王朝選擇豫語作為官話,更是用心深沉。這都涉及到極為複雜的命理氣數!”
徐鳳年點了點頭,不爭辯。
陳繇神情緩和了幾分,笑道:“一個好訊息,是有一股主仁德的白蛟之氣,自南海北上赴涼。第二個好訊息,則是有一股主殺伐的黑蛟之氣,自東往西入北涼。”
徐鳳年想了想,疑惑說道:“前者應該是南海觀音宗的練氣士。後者?”
陳繇一臉老神在在,並不洩露天機。
徐鳳年有些不敢置信,自言自語道:“難道還真來了?”
陳繇微笑道:“加上那儒家的宋洞明,北涼可謂逐漸‘得道’矣。王爺此時還覺得北涼必輸無疑?這天下氣運有定數,此消彼長,離陽朝廷先是自殺其鹿,後有太安城接連數人悄然出走,於趙室而言,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但對北涼對王爺來說,卻是千載難逢,務必不能錯失了!”
餘地龍看著師父。
氣勢崢嶸。
身後有蟒抬頭。
氣沖斗牛。
第064章 北邊畫灰
北莽南朝有朝堂,北庭雖有京城,但女帝一年之中有兩季都身處王帳,王帳所在便是中樞所在,那是一座由無數大小帳篷匯聚而成的移動之城。而那位世間最尊貴的老婦人所住帳篷,獨享金色,因此就像一隻匍匐在草原上的巨大金色蜘蛛,與日爭輝。當這頂金色王帳出現在姑塞州,南朝廟堂頓時黯然失色,一干勳貴臣子都聚攏在王帳四周,安靜等待女帝陛下的召見,位尊者更加靠近王帳,比如新任南院大王董卓,柔然鐵騎共主洪敬巖,姑塞龍腰兩州的持節令,南朝大將軍柳珪楊元贊,這些在南朝呼風喚雨的大人物,都可以相對毗鄰金帳。今時今日,北莽女帝著急南北群臣,例行畫灰議事,眾人分別坐在一隻繡墩上,繞出一圈,座位並無高低之分。不過那位白髮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嫗,仍是如中原帝王那般坐北望南,左手邊是棋劍樂府太平令,右手邊是北莽軍神拓拔菩薩,一文一武,但兩人身邊依次排列下去,則文武混淆,並無出現離陽朝堂上那種文武對峙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