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涼之後就沒遇到過一個高手。”
餘地龍瞥了眼溪水裡的那隻落湯雞,鄙夷道:“啥三品,害我使出了一半氣力遞出那一拳。早知道這麼不經打,就手下留情了。”
韋石灰朝這個孩子偷偷伸出大拇指,餘地龍報以憨憨一笑。
宋洞明不理會那個一臉委屈和震驚的自家書童,笑問道:“王爺,聽說你收了三個徒弟,是哪個?”
徐鳳年有些無奈道:“年紀最小的那個大徒弟,最不讓人省心,所以帶在身邊,要不然以後江湖上肯定要多出個行事無忌的大魔頭。”
龍象軍一騎疾馳而來,翻身下馬後,道:“啟稟王爺,徐將軍和九十親騎已經到了十里外的殺蛟丘。”
徐鳳年起身笑道:“陳錫亮,你先陪宋先生返回青蒼城,我去看看弟弟。”
陳錫亮問道:“這些白馬義從?”
徐鳳年笑眯眯道:“你說是你們兩個需要保護,還是我?”
陳錫亮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一名白馬義從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開口說道:“王爺。”
徐鳳年有些疑惑,平靜道:“有話就說。”
那名白馬義從深深呼吸一口,年輕臉龐上猶有尚未被邊塞風沙完全吹散的稚氣,略微垂下視線,輕聲道:“戚華巖,就是那個先前陳城牧所說那個死在青蒼城內孩兒巷的,當時我受了重傷,坐靠在牆壁上等死,是他替我擋下了馬賊的十幾下砍刀,死前也沒能留下什麼話。但我覺得應該替他跟王爺說一聲,他戚華巖沒有後悔加入白馬義從。”
他眼神清澈,笑了笑,問道:“王爺,啥時候打仗?我想進先鋒營。”
徐鳳年反問道:“戚華巖戰死了,要是你丁宣也死了,有幾個人記得住他?”
那個被喊出名字的白馬義從咬了咬嘴唇,燦爛笑道:“以後跟很多將軍們一起葬在清涼山的後山,不怕給人忘了。”
丁宣撓撓頭,說道:“不怕王爺笑話,因為戚華巖,我是在青蒼城死人堆裡撿回一條命,如今還是很怕死,只是丁宣全家當年跟著大將軍一起到了北涼,已經把這裡當家了。我爺爺說了,就算死,他老人家也要死在北涼,這裡就是咱們丁家的根。家裡長兄也做了官,幾個弟弟都在讀書。我只要去邊境上殺北蠻子,殺一個回本,殺兩個就是賺了。”
徐鳳年笑道:“先鋒營輪不到你去搶位置,老老實實做你的白馬義從,真到了需要你上陣的時候,別的不說,咱們的墳,還能做個鄰居。”
丁宣張大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下一刻,年輕藩王身形一閃而逝,眾人只覺得清風拂面。
就連那個剛從溪水中走上岸的書童,都瞪大眼睛,不愧是讓武帝城王老怪都有來無回的天下第一人啊!
宋洞明沒來由記起一事。
先前相逢,北涼王化名徐奇。
奇字。用在名字裡,可不是什麼好字。
命奇之人,在史書上一貫形容那些中途夭折不曾登頂的人物。比如春秋兵甲葉白夔,非但沒有幫助大楚問鼎天下,反而殉國。又比如四百年前大奉王朝公認邊功第一,卻至死都沒能當上大將軍的駱公明,就都被冠以命格偏奇不正的說法。
陳錫亮輕聲開口道:“三十萬碑,恐怕要一直從王府後山綿延出去數十里,工程巨大,而且大戰在即,宋先生,咱們會不會文官動動嘴武將跑斷腿之嫌?”
宋洞明平靜道:“放心,此舉不需動用王府錢庫分毫,更不至於影響邊關兵餉。自有無數個家中子弟在邊關作戰的家族出錢出力。誰敢逃避,我這個新官上任的副經略使大人就要把第一把火燒在他們頭上!我就是要他們知道,打這場仗,不是徐家一家之事,是整座北涼之事!”
陳錫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