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城數百堡寨,北莽馬蹄推進之時,只有在北涼守軍死絕之後!”
常遂喃喃自語道:“不曾親臨邊關時,醉酒後寫那邊塞詩,總覺得大氣磅礴,如今才知道真正的百戰邊關,一點都不是書生想象中的那豪氣干雲。”
常遂朗聲道:“何必為死人寫詩歌,不如死在此地留遺言!”
司馬燦輕聲道:“二師兄是真醉了。”
許煌猛然起身,高高舉杯一杯酒,望向徐鳳年,說道:“為幽州葫蘆口!為涼州虎頭城!為流州青蒼城!敬王爺一杯!”
司馬燦,劉端懋,還有晉寶室也都起身舉杯。
徐鳳年起身後輕聲道:“我當不起這杯敬酒,你們就當敬那二十年無愧中原的北涼一杯吧。”
接下來喝酒就無拘無束了,真正做到了放開手腳,期間晉寶室兩次去洗象池那邊跟小販買酒,反正司馬燦到最後喝到了去桌子底下找酒杯的地步,而常遂也引吭高歌,卻是用那誰都聽不懂的家鄉方言哼唱的,許煌也難逃一劫,這位最重風儀的美髯公喝得滿髯都是酒水,就連飲酒最少的晉寶室也喝得臉頰緋紅,這讓喝酒最多但卻始終清醒著的徐鳳年有些尷尬,一次把司馬燦從桌底下拉出來後,抬頭看到那個眼眸笑意的女子,徐鳳年赧顏道:“就我一人沒醉,是挺煞風景的。”
酩酊大醉的許煌眯眼笑著,已是舌頭打結:“聽先生說大將軍在那封王之前,某次進京封賞,散朝後在那大殿之外,屈指叩擊一位兵部大佬的官帽,說我徐驍手裡只有六七百人馬的時候,在你眼中連個屁都不是!在我手裡有六七千人馬的時候,能不能見你,得看你心情。等我手裡頭有六七萬大軍的時候,你面上與我稱兄道弟,背後仍要罵我是個缺心眼的老兵痞子。等到最後我不小心手握二三十萬兵權,滅了六個國家,光是皇帝就宰了四個,如何?我今兒喊你一聲老哥,可你敢答應嗎……哈哈,大將軍啊大將軍,我許煌作為晚輩武人,也希望能如你一般馳騁沙場,快意恩仇!”
徐鳳年看到晉寶室投來詢問的視線,低聲無奈道:“這是離陽官員以訛傳訛,根本沒這回事,要是真有,徐驍早就跟我吹噓幾百遍了。”
常遂也發酒瘋,“大將軍的確了不得,可那憑藉書生一己之力輔佐大將軍、最終幫助北涼以一地戰北莽一國的李義山,又何曾遜色半分?!可惜就是李義山已經死了,否則我常遂便是給李大先生當個小小書童,又如何?能與先生說春秋,何其快哉!”
劉端懋傻乎乎茫然四顧,手中酒杯的酒早就給搖晃灑了,仍是在那裡喃喃自語:“酒杯呢,酒杯哪裡去了?”
司馬燦一拍桌子回答道:“杯子不是在地上嗎,我方才在桌底下見著了!”
僅是半醉的晉寶室伸手撫額,這些個師兄弟,就不能略微有點讀書人的矜持嗎?往常在上陰學宮也就罷了,怎麼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北涼更加放浪形骸了。
徐鳳年笑道:“看來還是我們北涼的綠蟻酒,最厲害。”
黃昏中,到最後常遂幾個到底還是沒有讓徐鳳年送行上山,相互攙扶搖搖晃晃去往紫陽宮,倒是常遂還不忘死皮賴臉跟徐鳳年要走了那柄北涼刀,晉寶室笑著拆臺道:“師兄肯定沒真醉,否則他每次喝高了都是送人東西,萬萬沒有跟人要東西的習慣。”
常遂瞪眼道:“師兄命都不要了,要把刀怎麼了?”
然後馬上醉醺醺自顧自唸叨道:“劍氣沖天不去想,好歹我常遂能酒氣沖斗牛。徐鳳年,你小子不厚道,酒品看人品,哪有眾人皆醉你獨醒的道理,不行,明兒再找你喝一場,今天是我的師弟師妹們拖後腿的緣故……”
晉寶室沒好氣道:“行了行了,明天師兄你能跟武當山賒來酒錢再說。”
徐鳳年微笑道:“那我就不送了。”
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