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
何等自負!
袁槐嘆氣一聲,揉了揉當烽子後黝黑粗糙了許多的臉頰,“家裡祠堂的臺階肯定爬滿青苔了。”
老烽子不言語。
袁槐自顧自說道:“要是在家裡,這會兒我喜歡抓宵燭蟲子裝入囊,做成一隻螢囊,都不用挑燈就可以夜讀。”
他轉頭玩笑道:“項老頭,你閨女那麼水靈,跟畫上天仙似的,要不嫁給我算了。”
老傢伙難得笑了笑,沒有說好還是不好。
袁槐瞪眼道:“給個準話,是不是大老爺們!”
老烽子搖了搖頭。
袁槐轉頭嘀咕道:“小氣!”
袁槐是一陣東一陣西的毛糙性子,馬上問道:“項老頭,你說我啥時候能當上燧帥?”
老烽子盯著他看了幾眼,撇過頭說道:“你?不行。”
袁槐急眼道:“憑啥我不行?”
老烽子輕聲道:“當官要深藏不露,就像女人的胸脯。”
袁槐愣了一下,提高嗓門大笑道:“呦,你還知道講道理?”
老傢伙平淡道:“大道理只要是個人就都懂幾個,尤其是到了我這個歲數的老傢伙。”
袁槐白眼道:“跟你說話就是無趣。”
一名年輕烽子大踏步走入,對老傢伙頤指氣使道:“項老頭,去,跟爺去集市拎幾壺酒來,酒錢先欠著。”
老烽子默不作聲,就要離開烽燧給同僚買酒去,至於這些個烽子欠他的酒錢,日積月累,不說五十兩銀子,三四十兩肯定跑不掉,不過他就是一團爛泥巴,任人拿捏慣了。袁槐看不過去,替項老頭打圓場,說他去。那位把佔便宜視作天經地義的烽子怒目相視,見袁槐嘻嘻笑笑,巴掌大小的臉蛋,下巴尖尖的,細皮嫩肉處處跟娘們差不多,心裡就沒了火氣,可他也覺得下腹憋著一團邪火,只是這姓袁的極有可能是燧帥的玩物,他膽子再大也不敢放肆,不過能過過手癮也好,舔著臉說好兄弟,就要去摟他的肩膀,被袁槐靈巧低身躲過,溜了出去。在梯子山混吃等死的烽子大失所望,狠狠盯著袁小子的屁股下狠力剮了幾眼,心中暗罵自己真是想婆娘想瘋了,回頭再看那個老不死的晦氣貨色,吐了口濃痰,這才大搖大擺走出去。
梯子山烽燧有兩匹馬,一匹給燧帥臨時騎了前往軍鎮茂隆,賣酒的集市得有二十幾里路,袁槐跟看守馬匹的烽子說請所有兄弟喝酒,也就得以騎馬下山。
下山時,袁槐跟一小隊吊兒郎當的邊鎮騎卒擦肩而過,為首一個俊哥兒跟烽燧裡的傢伙差不多德性,瞧見了他,也是眼神玩味,還吹了一聲口哨,袁槐忍下惡寒,快馬加鞭。
騎隊總計六騎,跟為首騎兵小頭目只差半個馬身的一員騎卒輕聲問道:“不解決掉?”
那名前一刻還玩世不恭的小頭目收斂神色,眯起眼,微微搖頭道:“放在後邊殺。記住一點,重鎮附近的烽燧,未必只有九名烽子。”
面容清俊的騎卒嘿了一聲,“翰林哥,都殺了一路了,光是咱們就搗掉七座烽燧,心裡有數得很!”
沉默時越發冷峻的李翰林撥出一口氣,“小心總不是壞事,兄弟們不能再把命丟在北莽了。除掉這座烽燧,接下來就沒咱們兄弟的事情。回去以後……”
李翰林沒有繼續說下去。
有幾人能回?
李十月咬了咬乾裂嘴唇,眼神陰冷,重重點了點頭。
離梯子山烽燧半里路有一道關卡,一名烽子正在涼蔭底下靠樹打瞌睡,連並沒有刻意包裹軟布的馬蹄聲都沒吵醒,不幸中的萬幸,一根弩箭瞬間透過頭顱,釘入樹幹,烽子死得不痛苦,僅是腦袋往後輕微抖動出一個幅度。騎卒故意在關卡稍作停留,然後慢悠悠上山,烽燧煙墩外有兩名南朝烽子在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