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這場千年未有的變局中什麼都沒有做,之所以將他拉進來,只是因為沒有他,就不會有離陽大一統的局面,更不會有洪嘉北奔。要說春秋之事,黃龍士此人必然繞不過去,以後的史書也是如此。黃三甲用嘴皮子合縱連橫,我爹用鐵騎和徐刀,使得神州陸沉。於是有一個新的問題擺在某些人眼前,雖然中原事了,但是北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鄰居,這個時不時就要來南邊鄰居家搶東西的北方惡鄰,比西楚士人眼中沒有教化可言的離陽更加粗鄙野蠻,既然離陽都能打下中原,那麼更為崇尚武力的北莽有沒有可能更進一步,連離陽都給吞併了?”
燕文鸞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他只是個帶兵打仗的武人,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難題。有大將軍在的時候,連同燕文鸞在內所有北涼人,幾乎都擁有一種堪稱自負的強大自信,那就是北涼三十萬邊軍在,北莽蠻子就別想南下中原一步。這需要什麼理由?不需要。大將軍去世後,很快就是北蠻子百萬大軍壓境叩關,也由不得燕文鸞去深思什麼,至於洪嘉北奔這種陳年舊事,誰會在意?
徐鳳年停頓了許久,好像在醞釀措辭,等到燕文鸞一臉探詢望過來,這才說道:“我師父從不願意提起同為謀士的納蘭右慈,但跟此人是舊識,是真的。這場謀劃,也不是師父生前跟我說的,是我自己從蛛絲馬跡中找出來的,陳錫亮在聽潮閣頂樓遍覽筆記手札,去年末他有過一封密信交到清涼山,證實了我的猜想。我可以斷定,最初肯定是師父想到要設這個‘大局’,一開始念頭大概發生在西壘壁之戰尾聲,打下西楚,就等於收拾乾淨了黃三甲東一榔頭西一錘子敲出來的爛攤子,我猜在他陪徐驍北歸京城途中,可能是遇上了跟當時追隨燕敕王趙炳一同北行的納蘭右慈,也可能兩人根本就沒有碰面,但有過極為隱蔽的書信來往。後來擺在檯面上的事情,老將軍應該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在西楚損兵折將的徐驍在廟堂上剛剛成為北涼王,就放出話去要在就藩西北之前血洗廣陵江,要讓西楚士子的屍體堵住那條大江的入海口。沒過多久,趙炳也成為轄境疆土最為廣闊的燕敕王,而且很快就有南唐餘孽起兵殺死離陽三千留守士卒的驚天慘案,噩耗以八百里加急傳入京城,當時趙炳在世人眼中心情肯定本來就很差,因為按照軍功本該敕封在富饒甲天下的廣陵道,根本就沒有趙毅的份。結果南疆給了他這麼一個下馬威,無異於火上澆油,藩王中最嗜殺的趙炳按照常理,肯定火冒三丈,野史便傳‘趙炳持刀砍掉一棵秦柏,誓言殺絕南唐青壯’。”
燕文鸞嗯了一聲,“這件事確實是真的,大將軍當時還跟咱們當笑話說來著。”
老人突然咦了一聲,“但是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老皇帝犒賞功臣,在最為重要的封王就藩上,大將軍擠掉顧劍棠成為北涼王,沒有誰敢多說什麼,顧劍棠只能當個留京的兵部尚書,只好在兩朝天子眼皮子底下搗鼓出那座破爛顧廬,有個說法是怎麼說來的?”
徐鳳年笑道:“聊以自慰?”
燕文鸞笑了笑,點頭道:“對。”
然後燕文鸞轉回正題說道:“可是朝廷起先有意讓趙炳擔任淮南王,別說天高皇帝遠的南疆,就是靖安王都當不上,只能當個淮南王,幫著離陽趙室盯緊大將軍,趙炳肯定不樂意,就自己要求去兩遼當膠東王,大將軍後來跟我們這撥人親口說過,趙炳跟老皇帝私下有過一場聊天,說他不樂意在大將軍屁股後頭吃灰,要去兩遼打北莽蠻子,說他趙炳就算要死,也是戰死在馬背上。但是結果很出人意料,趙炳成了燕敕王。雖然比不上趙惇的胞弟趙毅,但比起那個憋屈了大半輩子的淮南王趙英,還是要舒服很多。”
燕文鸞重重拍了一下膝蓋,沉聲道:“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要想驅趕春秋遺民,逼迫他們北渡廣陵江,不把本該最不願背井離鄉的蜀楚唐三國逼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