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仲忽轉過身,“皇甫枰,你圖什麼?”
皇甫枰笑而不言。
何仲忽眯起眼,緩緩道:“皇甫枰,說實話我可是很不喜歡你這個幽州將軍,就算你這次賣了這個人情,我還是討厭得很。你這種聰明人,見多了。”
皇甫枰坦然微笑道:“我要是真聰明,難道不該是隻做事不說話嗎?”
何仲忽笑了笑,轉身離去,輕輕感慨道:“要是大將軍還在世,就算沒來霞光城,也該在都護府那邊露面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別說人了,咱們北涼王的影子都見不著。”
皇甫枰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
半日後,鸞鶴城內,一座校武場上,大門緊閉。
只剩下清一色的一營將士。
兩千七百二十六人。
都到了。
老字營最重“老”規矩,往往是建立營號時多少人,那麼以後就應該是多少人,除了極少數建營時人馬實在太少的老字營,絕大多數都是這麼個雷打不動的人數。
北涼軍中,除了大將軍徐驍的徐字大旗,就只有一種兵馬可以豎起徐字旗以外的旗幟,當年官至北涼都護的陳芝豹立不起陳字旗,如今的騎軍大統領袁左宗也豎不起袁字旗,但是蓮子營可以,大馬營可以,鷓鴣營,以及今天早上還可以有“虎撲”兩字營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的這支老營,也可以。但是從現在起,他們跟北涼普通邊軍一樣,不可以。
霞光城副將和擋騎營校尉盧忠徽舒,親自帶了一條軍令和一句話給鸞鶴城和虎撲營。
他以副將身份將軍令帶給鸞鶴城主將楊驃,軍令是虎撲營去名。
他再以擋騎營校尉的身份來到虎撲營營地,沒有入營,在門口對那個滿臉淚水的荀淑說了一句話,“先請你們全營戰死,等見著了底下的前輩們,再去跪著吧。”
校武場上。
荀淑面無表情站在最前方,身邊是舊虎撲營二十三名都尉和四十七名副尉,其中不少人還在那裡抬起手臂遮住臉龐。
荀淑沉聲道:“是我荀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所有在虎撲營戰死的前輩!”
荀淑用拳頭一擂胸口,“我不理解燕大將軍的軍令,第一條不懂,第二條更不服氣!打心底不服氣!”
荀淑狠狠揉了一把臉,慘然笑道,“可是不服氣沒用啊。難道我們虎撲營還真去兵變,真像何大將軍說的那樣在鸞鶴城叛亂?”
荀淑望著那些臉孔,沉聲道:“你們有沒有這個念頭,老子管不著,但誰真敢這麼做,我第一個砍死他!有的,出來跟我單挑?先做了校尉再說!”
荀淑突然哈哈笑道:“就你們這群兔崽子,老子一隻手就能撂倒一群!”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聲喊道:“校尉,我要是明兒多殺幾個北莽蠻子,能不能讓燕大將軍把虎撲營稱號還給咱們?”
荀淑沒有欺騙這些兄弟,搖了搖頭。
荀淑突然對校武場外吼道:“楊驃,帶著你的人馬趕緊滾蛋,老子是幽州虎撲營的老卒,不是叛軍!到了明天,如果我和兄弟殺的人沒有你們七千人多,我荀淑下輩子投胎做你兒子!”
聽著校武場內的滔天罵聲,鸞鶴城主將楊驃摸了摸耳朵,對身邊兩位副將苦笑道:“可以放心了,咱們走吧。”
不過離開前,楊驃扯開嗓子大聲回了一句,“姓荀的,記住啊!要是以後幾天殺人沒我們多,記得給楊驃當乖兒子!”
他孃的,校武場都傳出整齊一致的拔刀聲響了,楊驃趕緊帶人一溜煙離開。
此時,洪敬巖的柔然鐵騎一如之前,即將先行到達幽州城外,卻註定不參與攻城。
這當然也意味著武備更勝臥弓城的鸞鶴城,馬上就要迎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