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垂青史,武臣頭懸國門,互不耽誤,如果前者能夠在閉起門來寫錦繡文章的時候,多寫寫後者的好話,那就很不錯了。”
徐鳳年望向李景福,說道:“我不是在笑話你不自量力,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我當年練刀,也是懷揣著一個大野心,那會兒誰都不看好。動心起念,則意起緣生。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覺著你還太小,就算投筆從戎,去沙場邊關也不過是拖累別人。再說了,北涼坐擁堂堂雄甲天下的三十萬鐵騎,哪裡輪得到你一個少年書生去掉腦袋,好好讀你的書。”
說完之後,徐鳳年讓李厚師不用再送,就帶著兩個徒弟徑直走出黃花關。
李景福久久後回神,狠狠捏了自己臉頰一把,傻笑道:“涼王跟我說話了?”
跟這幼子總覺得孩子越大就越說不上話的李厚師低聲笑道:“傻小子。”
李景福樂呵著往遊擊將軍府走去,李厚師默默跟在身後,看著兒子那依舊略顯纖細的身架子,有些自豪。
李景福突然轉頭問道:“爹,想去玉璧酒樓喝酒嗎?”
李厚師愣了愣,說道:“喝倒是還能喝一斤八兩的。”
李景福咧嘴笑道:“那我請你喝一頓。”
李厚師一頭霧水。
李景福眨了眨眼睛,走到李厚師身邊,悄悄說道:“今年出城踏春,見著了一位姑娘,她爹是玉璧酒樓的掌櫃。我每次讀書乏了,就會去那兒僅是瞅她幾眼,不想其它,就倍感神清氣爽。”
李厚師哈哈大笑。
李景福嘴角微微翹起,故意苦兮兮道:“不過那姑娘心儀一位如今不在關內的市井遊俠兒。”
李厚師摸了摸幼子的腦袋,不知如何勸解安慰。
李景福抬頭笑道:“爹,我想學趙長陵李義山兩位北涼前輩軍師,以後學成材了,就給涼王出謀劃策,運籌帷幄千里之外。”
李厚師嗯了一聲。
父子二人一起走向那棟兩條街外的酒樓,李厚師輕聲說道:“既然心中都有了喜歡的姑娘,也有了志向,你爺爺不讓你喝酒,爹準你喝。”
一個時辰後,黃花關都尉李厚師揹著醉醺醺的幼子走出酒樓,粗樸漢子滿臉溫暖。
走著走著,這位都尉眼神逐漸堅毅起來,讀書種子就該讀書,可有一件事那位藩王說到了自己心坎上,北涼三十萬鐵騎,只有連他李厚師在內人人都掉了腦袋,才輪得到百姓。
你們北莽不是號稱百萬控弦之士嗎?
即便打下了北涼,還能剩下幾萬?
後背上的少年醉話呢喃:“爹,我要很用心去讀書,讀出一個儒聖,不憚己身走羊腸小路,卻要為天下人鋪出一條陽關大道。”
李厚師笑了笑,開懷道:“說醉話也這般大道理,確實是比爹強。”
第049章 武林新木
自祥符元年後,涼州城的夜禁便極為嚴苛,不過當徐鳳年走到城門口,已經有拂水社一批精銳諜子久候多時,大門緩緩開啟,王生可以清晰看到城洞中燈火下那一張張披甲士卒的臉龐,不論滄桑稚嫩,都洋溢著一股子讓她感到陌生的矛盾氣息,因崇敬而炙熱,因驍勇而冷冽。沒心沒肺的呂雲長沒有太多感觸,只是敏銳覺得這些甲士比起沿途各地遇上的那些輕騎戊卒,都要高大健壯一些,也更危險點,兩者對比,一個像是每天等著主人餵食的呱噪雞鴨,一個像是荒郊野嶺裡自己刨東西吃的野狗,不喜歡叫,卻真的能咬死人。對於這對福緣滔天的少年少女而言,北涼王這個離陽異姓王的頭銜,都太遙不可及了,遠不如身邊神仙師父的恬淡舉止那麼可以親近。不過呂雲長很快就有了最直觀的印象,當少年親眼看到清涼山王府門口的兩尊兩人高玉石獅子,震驚得無以復加,一溜煙小跑到一尊獅子下,伸手撫摸著沁涼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