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豪氣橫生,劍心愈發清澈。那白衣女子步步前行,看上去不曾主動出手,是迫於形勢,可宋念卿心中並不輕鬆,她的步步不停,走得越是閒庭信步,給宋念卿造成的心境侵擾就越大,宋念卿不取它劍,獨獨取下照膽,何嘗不是對那女子無聲的重視。
宋念卿蓄勢之時,望向那來歷不明的女子,先前當空掛虹三劍分別命名天時地利人和,是專門用作針對指玄甚至是天象境高手,可以強行汲取氣機,遇強則強,愈挫愈勇。宋念卿每悟一招便鑄一劍,這些年鑄劍養劍勤耕不懈,十四把劍,每一柄劍都傾注大量心血,輔以獨創劍招,都是當之無愧新鮮出爐的“新劍”,真正可謂是前無古人,若是同境敵手掉以輕心,肯定要吃大虧。宋念卿原本希望此生養足二十劍,再將最後一戰留給鄧太阿或是王仙芝,只是皇命難違,只得破關而出,青衫攜劍走江湖,不過起先不覺得那北涼世子擔當得起十四劍,有五六劍就差不多大局已定。
宋念卿突然間瞪大眼睛。
“天時地利人和,都給你又何妨?”
白衣女子冷笑一聲,氣機如洪倒灌三劍,手掌間粗如手臂的紫黃白三色劍氣瘋狂縈繞,三劍酣暢長鳴頓時變成了哀鳴,飢漢飽食,是快事一樁,可一旦活活撐死就是樂極生悲了。
三條驚世駭俗的絮亂劍氣頓時煙消雲散。
宋念卿驚歎道:“好一個天象境界,好好好!”
兩人相距僅剩七八丈,劍池宗主不怒反笑,閉上眼睛,併攏雙指在橫放胸前的照膽劍上輕輕抹過,喃喃自語道:“老兄弟,走在你前頭的七劍死得不算冤枉啊。”
洛陽拍了拍手,笑道:“東越劍池數百年底蘊,就這點道行?”
宋念卿沒有睜眼,灑然笑道:“且看老朽提燈照膽看江山。”
青衫老人遞劍而出,接下來一幕談不上驚天地泣鬼神,落在門外漢眼中,只會認為滑稽可笑,就像一個才開始練劍的稚童,不怎麼拎得起手中重劍,勉強提劍踉蹌亂走,步伐混亂,劍勢扭曲。身形與劍招亂雖亂,速度卻極快,七八丈路程眨眼便縮小到短短兩劍距離。世人練劍,前輩名師都會苦口婆心叮囑切不可被劍駕馭,那樣的劍術成不了氣候。已算劍道屈指可數大宗師的宋念卿則反其道行之,人隨劍走,沒有氣沖斗牛的恢弘劍罡,沒有的浩然正大的劍意,就這樣歪歪斜斜來到了洛陽身前。
洛陽皺了皺眉頭,一手拍出。
宋念卿在照膽劍牽扯之下,竟然躲過了洛陽這一拍,劍鋒挑向她肩頭。洛陽首次離開那條街道中軸直線,橫向踏出一步,雙指捏住照膽劍尖,不等洛陽疊力,劍尖一擰,宋念卿隨之身形一旋,綻出一朵絢爛劍花,洛陽屈指一彈,宋念卿卻又撤劍,顛顛倒倒繞了半個圈,朝洛陽後背就是一劍,洛陽這一次不再出手,雙腳不動,身體向後倒下,那一劍分明已經落空,可劍氣卻在洛陽倒下之處如爆竹炸開,洛陽雙腳始終落地生根,可身體向左一轉,堪堪躲過那羚羊掛角的一團劍氣,可宋念卿得勢不饒人,長劍照膽胡攪蠻纏,一時間兩人四周劍氣縱橫,像是霞蔚雲蒸,讓人目不暇接。
洛陽終於挪出一步,宋念卿手中照膽劍氣也開始崢嶸畢露,大街地面和街邊兩側樓房被攪爛無數,塵囂四起。
洛陽走走停停,任由磅礴劍氣肆虐,笑道:“看似無跡可尋,實則依循天下龍脈蜿蜒,也算是摸著天象境的門檻了。”
兩人重新恢復洛陽據北宋念卿在南的位置。
這個擾亂北莽離陽兩座江湖的白衣女魔頭一手攥緊刺脖一劍,宋念卿猛然睜眼瞪目,怒喝一聲,一步踏出,劍尖向前推進三尺,洛陽神情平靜往後退一小步,劍尖離她脖子不過兩尺。透劍而出的充沛罡氣吹亂她雙鬢兩縷青絲向後飄拂,握劍袖口獵獵作響。沒有半點慌張的洛陽不去理睬手心鮮血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