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的賀蘭山地,王遂和他那幾萬北莽精騎暫時還在幽州大門口觀望,我若是去晚了,恐怕就見不著這位大名鼎鼎的東越駙馬爺。”
楊慎杏面不改色嗯了一聲,心底則是飛快盤算,這次他頂著北涼道副節度使的繡花頭銜黯然離京,他也給人當成了涼水澆透的冷灶,途中沒有任何書信往來,加上一路行來又不曾與人接觸,對於天下形勢完全是睜眼瞎,只知道出京前的那點訊息,虎頭城失陷,董卓大軍得以鋪開陣線,導致涼州關外第一道防線岌岌可危,以至於楊慎杏都以為等到自己臨近幽州,就會看到大批難民匆忙逃離北涼的畫面。但是徐鳳年輕描淡寫一句要去賀蘭山地與王遂騎軍對峙,讓楊慎杏大吃一驚,難道是北涼已經準備放棄整個涼州關外戰場?在半年前,兩淮這邊還有大量北涼相關的戰報頻繁傳遞給京城,北涼對此也沒有刻意封鎖,只是自祥符二年開春以來,趙勾諜子和兩淮官場就很難獲取第一手的北涼軍情了,楊慎杏聽說頂風作案的幾個趙勾據點都被連根拔起,一些披著江湖人外皮的諜子在跟隨軒轅青鋒共同赴涼後,好像很快也被拂水房拘禁起來,為此朝廷兵部刑部大為惱火。
徐鳳年從婦人手中接過茶碗的時候,楊虎臣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婦人給他們父子送茶水那都是直接把碗敲在桌面上,唯獨給年輕藩王她是雙手捧著走到桌邊,粗壯腰肢也給她愣是扭得跟條大水蛇似的,也不急著把茶碗擱在桌上,等到徐鳳年伸手去接碗的時候,自然少不了一陣蜻蜓點水的揩油,婦人佔了便宜也不見好就收,嬉笑著調戲了一句“俊後生,娶媳婦了沒,沒娶的話,咱們村有個水靈閨女,嬸嬸給你當媒人”,把楊虎臣給震撼得一塌糊塗,這北涼娘們都這麼彪烈?而更奇怪的是徐鳳年非但沒有大動肝火,還笑眯眯調侃了幾句,半點不比市井潑皮無賴的臉皮子薄,倒是把婦人給說得破天荒羞臊起來。楊虎臣心底頓時有些不喜,作為久經沙場的一流武將,楊虎臣對這個新涼王的印象本就不佳,如今親眼見著徐鳳年的輕佻言行,更是讓楊虎臣眉頭緊皺,但是不知為何,楊虎臣眼角餘光瞧見爹一臉笑意,不似作偽,頗像是花叢老手瞧見了後起之秀,楊虎臣有些發懵。
徐鳳年喝了口茶水,接下來的話語把楊虎臣嚇得差點摔碗,“中線董卓大軍對懷陽關久攻不下,已經退軍。流州戰況最為慘烈,三萬龍象軍十不存一,柳珪率殘部逃往龍腰州,至於幽州葫蘆口外,楊元贊死了,種檀和洪敬巖不知所蹤。”
楊慎杏低頭喝水,看不清表情,但是茶碗中水面的漣漪不斷。
楊虎臣下意識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楊慎杏猛然抬頭,怒容道:“虎臣,不得放肆!”
楊慎杏放下茶碗,轉頭對徐鳳年歉意道:“王爺,虎臣無禮至極,還望恕罪。”
徐鳳年玩味道:“恕什麼罪,我徐鳳年又不是離陽皇帝,如何能對一個薊州副將治罪。”
楊慎杏額頭滲出汗水。
楊虎臣單手握拳,死死抵在桌下的膝蓋上,也顧不得被老人責罵,盯著徐鳳年的眼睛,問道:“北涼果真大敗北莽百萬鐵騎?!”
徐鳳年答非所問,緩緩道:“我北涼死了很多人。”
楊慎杏厲色道:“楊虎臣!你給我閉嘴!”
在面見陛下後得了一個“忠孝兩全”奇佳評語的楊虎臣,此時脖子上青筋暴起,竟是對老人的責問置若罔聞,瞪大眼睛,好像不惜豁出性命也要跟年輕藩王較勁到底。
徐鳳年微笑道:“你楊虎臣也好,你爹也罷,值得我誆騙?”
一根筋的楊虎臣追問道:“敢問王爺你們北涼是如何同時打贏三場仗的?”
不等徐鳳年發話,楊慎杏就站起身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兒子頭上,“兔崽子,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堂堂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