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雞湯和尚贈送那隻吸納氣數的佛缽,徐鳳年的恢復速度,不但不比手上更輕的拓拔菩薩慢,反而還要更快。如果沒有這份密報,徐鳳年還會繼續騙下去,假裝半死不活,假裝需要她揹著自己一路逃難,一起顛沛流離,假裝沒有她,就半刻時光都撐不過拓拔菩薩和李密弼的追殺。而那個從來就不聰明的小泥人,也的確被矇在鼓裡,不問為什麼每次都會有驚無險逃離截殺,為什麼他每次都能恰到好處地看穿李密弼的殺招,在旁指點,而且每次事後點評得失,三言兩語就能讓她在劍道造詣上突飛猛進。
他本想在雪蓮城中堂堂正正跟拓拔菩薩打一架,除了讓她一旁觀戰獲得裨益,更像是完成少年時的那個心願,給她證明一件事。
什麼?你說我只會欺負你?怎麼可能!我只要真想習武,別說什麼十大高手,就是王仙芝不敢自居的天下第一,也是探囊取物嘛。
到時候再在城外分別,他就可以送出那株雪蓮的時候,大言不慚撂下一句“這可是天下第一的高手賞你的”。
遠處高樓上,李密弼的心情從一開始的閒適,一點一點凝重起來。
他看了眼天色,天快亮了。
整整三個時辰,小巷中的兩人仍是沒有分出高下!
不是李密弼不想插手,不想趁火打劫,哪怕惹惱那個北院大王,李密弼只要能夠殺掉徐鳳年,根本就無所謂拓拔菩薩的看法。但是李密弼幾次離開高樓靠近小巷,竟然都沒有找出半點破綻。如此反覆數次無功而返,李密弼只好耐著性子站在樓頂,幾次眺望城外幾十裡的某處,更加憂心忡忡。那抹劍氣,他最先是三百里內便能捕捉到,半旬後就只能縮短到兩百里內,到達雪蓮城之前,只有一百里。如今不過五十里,都變得含糊不清了。
看來,沒多久世上就真要出現一位女子劍仙了。
李密弼繼續等著。
等到天微微亮,天地漸開青白。
李密弼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飛掠下樓,落在巷尾。
徐鳳年和拓拔菩薩剛好又一次拉開距離,徐鳳年單膝跪地,涼刀在身前地面上劃出一條長長的溝槽。拓拔菩薩也不好受,就那麼坐在地上,破天荒大口喘氣。
李密弼則站在拓拔菩薩不遠處,沒有說話。
拓拔菩薩輕輕嘆息一聲,站起身,平靜道:“沒意義了,走吧。”
李密弼點了點頭。再空耗下去,等到徐偃兵趕到,就要淪為給人甕中捉鱉的地步。
拓拔菩薩在轉身前,望向那個也已經站起身的年輕人,笑道:“哪怕北涼鐵騎死得一乾二淨,也不論你如何山窮水盡,只要你徐鳳年開口,我都可以與你單獨一戰!”
徐鳳年提刀而立,默不作聲。
當拓拔菩薩和李密弼兩人出城北歸,城外也有一道紫虹片刻後向東遠去。
大戰過後,徐鳳年手中的那柄涼刀不堪重負,斷作兩截,彎腰撿起那截斷刀後,率先放入刀鞘。
雪蓮城以北直行了三十餘里,兩人折向西方,李密弼終於開口,搖頭笑道:“這北涼王年紀輕輕,心機倒是深沉。”
拓拔菩薩突然問道:“先生知道為什麼要昨夜沒有搏命,而是隻跟他做心境之爭嗎?”
李密弼想了想,仍是想不通,或者說不願意相信那個真相。
拓拔菩薩笑道:“拿氣數轉為與境界無關的實力修為,身在寶山的徐鳳年隨時都可以肆意揮霍,但是他依舊很有分寸,只做到了保證不死的地步,徐鳳年在小巷那起始一刀,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事實,讓我們不要逼人太甚。如果僅是拼命,比拼氣機消耗,他徐鳳年不但不會輸,而且你我之間,說不定會有一個被留下。只不過他大概是想著多留一些家底,留給他那個搖搖欲墜的北涼。”
李密弼唏噓道